風蕭蕭很快變得比他還要詫異。
因為宮九身上的創傷,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縮緊。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光滑潔白如玉了!
若非他籠身的衣衫上還有個洞。風蕭蕭甚至都不能肯定,他是不是真的中了自己一劍。
風蕭蕭忍不住問道:“這真是瑜伽術?”
他雖然一直知道宮九身負瑜伽術,但從不知道瑜伽術竟能將人的肉身變得這麼恐怖。
宮九搖搖頭,道:“不管是瑜伽術,還有老頭子教我的刑遁術。”
他不論搖頭還是說話,目光都須臾不離風蕭蕭手中的那顆珠子。
風蕭蕭分明失了境界,可一握上那顆珠子,就立馬鳥槍換炮,一劍就刺傷了他。
若說這珠子沒有鬼,連鬼都不信。
“刑遁術……”
風蕭蕭皺了皺眉頭,道:“真是奇怪的名字。”
宮九的目光終於從珠子上移開,轉到他的臉上,道:“聽老頭子說,刑遁術本有九章,其中兩章專論遁術,其它章節講的是各種酷刑和逼供的殘忍手段,不過全本早就遺失,連老頭子自己都只是略通皮毛,所以也只傳了我皮毛……”
他的話語頓住,表情似笑非笑。
風蕭蕭不禁打了個寒顫,不用多想,他就猜到宮九個什麼意思:“就算是皮毛,也已夠用,足以讓任何人生不如死。”
宮九又道:“想要使人痛苦,自然需要對人體的種種痛苦有切身的瞭解,所以刑遁術開篇,就是教授如何對自己施刑。”
風蕭蕭拿眼瞪著他,不作聲了。
對別人狠算什麼,敢對自己狠的人,才是真的狠,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他終於知道宮九畸形的性格是如何產生的了,原來是自虐太多,都養成習慣了。
宮九繼續道:“當時為了能夠捱的久些,我就去學了瑜伽術,或許連老頭子自己都沒想到,刑遁術配合瑜伽術竟然如此神效。”
風蕭蕭冷笑道:“是虐的多了,身體都習慣受創流血了吧!”
宮九的表情沒有一丁點不自然,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道:“現在你是不是已明白了?”
風蕭蕭道:“明白什麼?”
宮九道:“無論你出多少劍,都是殺不死我的。”
風蕭蕭道:“不知道你的腦袋上中了一劍,還能不能不死。”
宮九道:“你要是有把握刺中我的腦袋,早就出劍了,怎會還在這兒與我說話?”
風蕭蕭沉默不語。
宮九道:“所以你應該和我聯手,而不是與我敵對。”
風蕭蕭低著頭,好半晌才抬頭道:“怎麼聯手?”
宮九道:“現在。已沒人能殺的死我,老頭子也不例外。所以我有能力不再遵從他的意願。”
風蕭蕭道:“真是如此,你直接殺了我不就好了。”
宮九的眼神忽然變得溫柔。微笑道:“我真的不想殺你。”
風蕭蕭深喘了幾口氣,強行壓下了腹中的翻江倒海,勉強說道:“你是不是太小瞧吳明瞭?我不信他會拿你沒辦法。”
宮九嘆了口氣,惋惜道:“信不信是你的事,如果你不同意,回島的那天起,你的死期也就快到了。”
風蕭蕭握緊了“水母之精”道:“咱們走著瞧。”
宮九瞧向了“水母之精”,緩緩道:“我相信這顆珠子一定是有限制的,等到你耗盡精神、體力之時。你就死定了……”
風蕭蕭打斷道:“不勞你操心。”
宮九又嘆了口氣,慢慢地轉身,望向窗外的大海,道:“明天早晨起航,希望一夜的時間,能夠讓你回心轉意。”
他背過身,就表示這次談話已結束。
風蕭蕭抓起沙曼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夕陽下的海洋,浪潮已起。待到天明時,船已揚帆起航,在金光粼粼的海面上,向著天邊駛去。
一離開海岸。牛肉湯忽然一掃之前的頹靡,變得神氣起來,而且離島越近。她就變得越神氣。
她甚至大著膽子跑到風蕭蕭和沙曼的房裡,掰著指頭。算著兩人還能夠活多久。
風蕭蕭竟然也沒跟她計較。
牛肉湯之前受夠了氣,這會兒仗著有宮九撐腰。自然想著法找補回來,這種想法很幼稚,風蕭蕭卻巴不得她就這麼繼續幼稚下去。
一個得意的女人,八成都會忘形,總比一個冷血的殺手好對付百倍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