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風蕭蕭手中長劍一時明暗,身前虛劈一劍,劍身發出一陣低沉悅耳的震響,很快高亢入雲。
三僧同時動容。
就連李淵都在心中叫絕,佩服不已。
要知剛才風蕭蕭是攻無可攻,守無可守,三僧氣勢渾圓,沒有任何空隙破綻可供入手,若風蕭蕭無應付手段,拖得越久。情勢將更加如江河下瀉。
但他忽然揚劍,卻把整個形勢扭轉過來。只要三僧運功相抗,以平衡氣勢。等若破了他們非攻非守,無隙可尋之局。
攻是不攻,不攻是攻,其中的精微奧妙,不身在局中,實難想象,就算在場這許多人,也只有李淵、歐陽希夷等寥寥數位頂尖高手,才能看清其中的關竅。
氣勢引動下。帝心大師高喧佛號,不知何時禪杖已到了他手裡,同時翻騰而起,來到風蕭蕭前方上空處,連杖掃來。
他的“大圓滿杖法”,講求的是“隨處作主,立處皆真”自由圓滿的境界,從無而來,歸往無處。無論對方防守如何嚴密,他的大圓滿杖仍可像溪水過密竹林般流過。
初時數杖,仗勢壓人,逼得對手只能運功擋格。那他將可展開杖法,無孔不入,無隙不至的以水銀瀉地式的攻擊。把對手的鬥志信心徹底消毀。
不巧風蕭蕭自練劍伊始,便重攻不重守。不亂對方招式如何精巧,氣勢如何逼人。都只想著如何快人一線,擊之必救。
“大圓滿杖法”的確圓滿,不能說招式毫無破綻,但少有的幾處破綻不但稍縱即逝,而且也被充盈的氣勢所填滿,果然稱得上大圓滿。
但沒有破綻,風蕭蕭能夠創造出破綻。
心鏡陡起,一放即收。
既柔且韌,渾然無缺的無形杖圈,頓時有了短暫的停滯!
劍光明,日光黯!
望著這似曾相識的一招,道信、大荒二僧心中暗慄,同時想到那個冷豔出塵,卻極其心狠手辣的女子,嘉祥大師和智慧大師全是傷在此招之下。
他倆再不敢袖手旁觀,一齊掠出,眨眼便掠到了風蕭蕭左右。
李淵一臉子的不能置信,別說大荒大師這位有道高僧,道心大師,帝心尊者可是當世四大聖僧之二,在佛門中的地位,相當於道門領袖寧道奇,二人聯手,只怕寧道奇也要避其鋒芒,怎會如此不顧身份,圍攻一人?
無怪李淵無法相信,他是不知當日三大高僧面對風雪之時,就是因為自重身份,不肯同時出手,方才使嘉祥大師傷在風雪手上。
如今四大聖僧已傷其二,非數年的時間無法恢復,在此等天下氣運交匯的重要時刻,佛門再承受不起一位聖僧被擊傷的後果了。
道信的指,大荒的掌,幾乎同時而至。
兩人畢竟是佛門高僧,雖然不得已一起圍攻,卻並無半分殺意,只分取風蕭蕭左右肩膀,使他不能趁機擊傷帝心尊者即可。
風蕭蕭驚呼道:“一指禪!”
眼前如精鋼般化虛現實的指勁,分明是少林寺至高功法,其指法最具破勁之效,什麼金剛不壞、護體真氣都不堪一擊,任你功力再深厚,同樣會被一戳告破,除了不能似劍遠放,單論威力還遠在六脈神劍之上。
風蕭蕭數世行來,一直和少林寺不對付,這門絕世指法自然不會沒有見過,深知厲害,別說硬抗,他連線都不敢接。
他驀然回劍,旋身飛轉,立於院中,以怪異的目光打量著道信大師,道:“大師是少林高僧?”
其時不比後世,少林寺雖然頗具規模,乃禪宗祖庭,北方一大禪寺,但少有出世,在江湖上所知人甚少。
“不錯,老僧出自少林,沒想到施主還識得一指禪。”
道信大師哈哈一笑,道:“照我看這一仗實不必費時間比下去,皆因我們三個老禿就算一起出手,也破不開風施主這種奧妙的心法,倘有損傷,大家都不好受。”
這番話等若說因風蕭蕭太厲害,連道信也沒信心能在不出殺招的情況下留下他。
不論誰與風雪苦耗上那麼一陣,面對類似的情形,都會心下發怵的。
佛門經此一役,再不願與其硬撼,否則風雪也不會在受傷的情況下,這麼輕易的離開長安,梵清惠也不會拐彎抹角的讓李淵出手試探風蕭蕭,就是想為佛門留有餘地,不至結成大仇。
帝心尊者收杖於背後,單掌立起,嘆道:“風施主果然是武學的不世奇材,老衲佩服。”
他曾與風雪苦鬥三日夜,如此恍如一時失神,劍尖便到了鼻前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