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鳳又仔細打量了幾眼,不屑道:“刀法稚嫩,蠻力粗用,也就意境還算不錯,絕不是我十招之敵,也就只能欺負一下這些粗通武功的武士罷了。”
風蕭蕭道:“他們學得乃是道家聖典長生訣,實有神鬼莫測之功效。真交起手來,總有出人意表之處。每每能夠死中求活,你不要太小瞧他們了。”
獨孤鳳不服氣的張了張嘴,但終究沒敢反駁,只有氣無力的低聲道:“是。”
她頓了頓,似幸災樂禍的道:“不管他倆有什麼神通,也離死不遠了。”
風蕭蕭微微一怔。忙問道:“為何?”
獨孤鳳道:“有一事江湖上少有人知,任少名實是鐵勒大盜曲傲的兒子,此人橫行西疆,無人能制,論威望僅次於武尊畢玄。但其殘忍好殺,連畢玄都要瞠乎其後。”
言外之意,寇徐二人殺了此人的兒子,定會遭到這位僅次於宗師級人物的瘋狂追殺,豈不是離死不遠了麼?
“曲傲……畢玄……”
風蕭蕭低頭沉吟,久久不語。
忽聽場中一聲帶笑的暴喝:“本人乃鐵勒‘飛鷹’曲傲的第三門徒庚哥呼兒,寇仲你今趟送上門來,休想有命離開,大夥兒上!”
風蕭蕭眨了眨眼睛,差點笑出聲來,寇徐兩個臭小子果然是喪門星轉世,無論走到哪,都會撞見冤家對頭。
戰場的形勢一時大變,在陣陣尖銳的哨聲裡,好似隱藏了某種規律和指令,指揮著湖人武士的進退,不斷重開黑衣武士的攔截,拼死往寇徐二人圍去。
看了一會兒的獨孤鳳臉現驚異,偷偷瞧了風蕭蕭一眼,忍不住的脆聲問道:“他們的確好生古怪,像是總能莫名其妙的找到對方的薄弱之處,泥鰍般滑不溜手,一次兩次就算了,次次皆如此……難道長生訣不是修道人士才會趨之若鶩的長生法訣,而真是了不得的武功秘籍?”
風蕭蕭微微一笑,並不接話,反問道:“你有沒有瞧出什麼蹊蹺?”
獨孤鳳道:“什麼蹊蹺?”
風蕭蕭一指火光亂晃的丘陵,道:“你看如今那群鐵勒武士的戰力,其進退有度,陣法嚴實,堪比軍隊,比之剛才強了不知道多少,難道還不夠蹊蹺麼?”
獨孤鳳凝神觀察一陣,叫道:“是……只是……為什麼?”
由不得她想不通,以現在鐵勒武士表現出來的戰力,早就應該將黑衣武士徹底擊得潰敗才是,為何要忍受巨大的傷亡,纏鬥不休呢?
風蕭蕭慢悠悠的道:“事有反常即為妖……”
“這還用得著你說?”獨孤鳳死死將這句話吞回了肚子,她如今是人家的女奴,風雪在上,可不敢質問主人的話。
好在風蕭蕭並沒想要吊她的胃口,繼續道:“有實力卻隱藏,說明目的不在於擊敗對方,而是為了引誘對方。”
獨孤鳳英氣的小鼻子皺了起來,她是個武痴般的女人,雖然異常聰明,但腦袋裡哪有那麼些彎彎繞,沉船陷風蕭蕭於死地,已是她數日絞盡腦汁,才想出的計劃了,如今根本想不通風蕭蕭表達的意思。
幸好她在獨孤閥中地位極高,知道的事情也多,念頭轉了幾轉,小心翼翼的道:“是為了麻痺方澤濤,讓他心有勝機,不至於見敵勢大而逃走,進而能夠謀取競陵?”
風蕭蕭給了她一個讚賞的眼神,笑道:“聰明,雖不確切,亦不遠矣。”
獨孤鳳臉頰紅暈流轉,顯得明媚照人,好似被誇得很不好意思,不過很快又垂下了腦袋,心中恨恨道:“我為什麼要因為被他誇獎而感到高興,呸!”
風蕭蕭自然不知她的心理活動,笑道:“不過,你這計劃有個漏洞,如果方澤濤拼命逃走,或是寧死不從呢?鐵勒遠在萬里之外,難道僅憑這幾百武士,就想謀奪競陵城不成?就算成功佔據,不出十日,也會被杜伏威率江淮軍強行攻下。”
獨孤鳳“啊”了一聲,道:“我想起來了,很早之前便有情報說,曲傲奉有鐵勒王密令,到中原來聯結新興的勢力,企圖渾水摸魚,佔點便宜,後來又聽說,任少名與江淮軍的輔公佑關係漸密……”
她見風蕭蕭分析有誤,不由很是興奮,不過面上依舊如昔,只是垂下的鳳目裡閃著些許得意的光芒。
沒想到風蕭蕭毫無沮喪之感,反而一拍手道:“這就對了,杜伏威和輔公佑可不是一條心,輔公佑出身魔門,是……”
他猛地睜目,再次望向那名美得無與倫比的黃衣女子,心道:“我說怎麼有女人能美到讓人心驚肉跳?或許是一種魔門邪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