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床畔,夕陽霞光透窗,似風吹紗輕般掠過床頭,披在她令人遐想無限的動人香軀上,映得俏臉明暗分明,於是美中便透出些許令人琢磨不透的神秘韻味,激發了無可遏制的吸引力。
她露出凝神思索、心馳物外的動人神態,纖長秀美的玉指在弦上看似漫不經意的撥弄,全無斧鑿之痕地編織出一段一段優美的音符。
音符與音符間的呼吸,樂句與樂句間的轉折,營造呈示出樂章的空間感和線條美,音色更是波斕壯闊,餘韻無窮。
伴著純淨無瑕的嗓音唱道:“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唱腔透出一種放任而暗透悽幽的味兒,別有一番無人能及的清綺情味,聲腔技巧均沒半點可供挑剔的瑕疵,配合動人的表情,誰能不為之動容。
隔了好半晌後,風蕭蕭才從驚豔中回神,出聲讚道:“比起彈奏激烈高昂的笑傲江湖曲,尚大家更適合這種清幽婉轉的詞調呢!”
尚秀芳輕垂螓首,顯露出如天鵝般優美的修長粉項,柔聲道:“風公子過獎了,秀芳至幼時學藝來,從未向今日這般心情。唱不盡的好詞,奏不完的好曲。全仰賴風公子的博學。”
她滴溜溜的轉動的美眸中閃著期待和仰慕的目光,使風蕭蕭都變得有些靦腆起來,微笑道:“拾智者牙慧。算不得什麼能耐,倒是尚大家親自為詞譜曲的本事。才令風某讚歎呢!”
他的確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仗著記憶超人。又實在不甘在尚秀芳面前失了面子,方才檢出好些唱詞為自己充門面,沒想到尚秀芳不愧是聞名遐邇的才女,就詞譜曲,簡直手到擒來,意境曲調無不切合無比。
這中無與倫比的才情,令風蕭蕭肅然起敬,再不將她視作色藝雙絕的妓女,於骨子裡還有些許輕視。而是發自真心的敬佩。
難怪尚秀芳能以柔弱之軀,妓女之名轉歷天下,卻得到各方尊重,絕沒人以權勢相迫,迫其做不願之事。
難怪就連榮鳳祥和王世充這等實為魔門的人物,都是親自上門延請,絲毫沒有不擇手段的舉動。
如果有人膽敢傷害尚秀芳,只怕連這時的風蕭蕭都會毫不猶豫的替她出頭!
或許正是因為這種無與倫比,能使任何人傾心的魅力。才能讓尚秀芳在這亂世之中擁有此等超然的身份。
尚秀芳睜著美麗的大眼睛端詳風蕭蕭好半晌,輕聲道:“風公子很神秘,令秀芳琢磨不透呢!”
聽到這一句,風蕭蕭才猛然記起自己其實是抱著目的而來。有意無意的避開她的目光,道:“尚大家好似十分了解風某呢!”
尚秀芳輕輕撥動琴絃,發出低沉悅耳的嗡嗡聲。少許才才微聳香肩道:“來洛陽前,飛馬牧場的商場主曾託我打聽你的行蹤狀況。受人之託,秀芳自然會向她多問兩句。也自然會對你多加主意哩!”
“商秀珣?”風蕭蕭微有些愕然,問道:“她都說我什麼了?”
尚秀芳見他頭一次露出呆呆的模樣,“噗嗤”嬌笑道:“秀芳明白了。”
她的神態表情,透出一種少女純真坦白的嬌羞味兒,看得風蕭蕭竟忍不住怦然心動,忙壓下心中浮起的絲絲旖念,問道:“尚大家明白什麼了?”
尚秀芳好似興致盎然的道:“你和商場主定是老相好,不然她不會提起你時便神態躲閃,而你聽到她時亦不會變得呆頭呆腦。”
風蕭蕭幾乎鬧了個臉紅,忙抑住情緒,道:“風某與商場主絕無那種關係,可不能亂講。”
尚秀芳美麗的大眼睛端詳他好半晌,語氣平淡的道:“或許是秀芳猜錯了吧!”
她收回盯緊風蕭蕭的目光,輕聲道:“你是否對一直秀芳心懷警惕呢?”
風蕭蕭略一猶豫,坦然道:“不錯,風某行蹤一向十分隱秘,少有人知,尚大家來得也的確不是時候,讓我不能不小心。只是風某自認掩飾的很好,怎麼還是讓尚大家瞧出來了?”
尚秀芳淡然道:“你總在強調自己,一直風某風某的自稱,而提到秀芳時,一定會稱呼大家,幾乎無有遺漏,顯是防備之心極盛。”
風蕭蕭心下一驚,卻不動聲色的道:“我只是對秀芳大家十分尊敬罷了,算不上防備吧!”
尚秀芳搖頭道:“我不是單獨指這些,而是就整體的事說。女兒家的感覺非常厲害,又不會像男兒般總以為每個女子都對他有意。在一些細微的表情反應和語氣中,男兒很易洩露出心中的秘密。”
風蕭蕭苦笑道:“受教了。”
尚秀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