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和徐子陵替他盜取賬簿,其目的,說來真是令人吃驚。”
宋玉致收斂神情,沉吟道:“幾年前李淵調任弘化留守兼知關右十三郡軍事,曾向東溟夫人秘密購入大批兵器,此事楊廣的確並不知曉,如若洩漏了出來,又有真憑實據的話,多疑的楊廣不當李淵密謀作反就確是天下奇聞了,李世民也是無可奈何。”
風蕭蕭嘴角帶著幾許譏諷的微笑,道:“該清楚的事和不該清楚的事,你們宋閥還真是全都清楚……”
宋玉致再次垂下頭,無言以對。
風蕭蕭目的並不在繼續打擊宋玉致,點到為止後便岔開道:“你還真的猜錯了,李世民的目的不在於奪得賬簿,而在於保護不被獨孤閥的人銷燬。他巴不得這本賬簿能完好無損的的呈送道楊廣的眼前呢!”
宋玉致再次仰起頭,吃驚道:“為什麼?”
如果這份記錄李閥有造反的意圖的賬簿就此銷燬,豈不是更好麼?
風蕭蕭神情肅然的道:“他是想讓這本賬簿直呈楊廣面前,落足李閥圖謀不軌的證據,逼得他爹李淵退無可退,只能起兵造反。”
宋玉致“啊”了一聲。
風蕭蕭淡淡道:“看見了吧!這就是素有賢名的李世民,口裡總是昏君無道如何如何,實際上才是真正有心擾亂天下的人。哼!大亂後方有大治。說的多麼悲天憫人,多麼冠冕堂皇,卻冷酷的掩蓋了大亂中的萬民之死,他根本就只在乎他自己的利益。”
宋玉致神情反而冷靜下來。道:“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
“若有一天你遇上單婉晶,不妨問問她吧!”風蕭蕭輕笑一聲,移步離開。
宋玉致呆若木雞。
東溟派與李閥的關係十分良好,這是江湖人盡皆知的事,東溟派的態度又一向超然而中立。若單婉晶能證實風蕭蕭的話,等若完全顛覆了宋玉致對李世民的感官和看法。
宋玉致打了個寒顫,忽而追出幾步,向風蕭蕭問道:“你和我說這些,究竟什麼意思?”
風蕭蕭側頭凝視著她的俏目,道:“莫要忘了,巨鯤幫的水運航線近來一直由李世民主持,李閥派人護航,如今移轉於宋家,嘿嘿。我是擔心你們高估了李世民的為人,誤判了李閥的態度,而不小心吃上大虧。”
宋玉致臉顯震驚之色。
她本以為在巨鯤幫和宋閥都同意的情況下,李世民無論如何不甘,都只能知難而退,因為長江水運本就和李閥無甚關係,就好像當家的換了群保鏢,起不了什麼波瀾,頂多也就抗議兩下。
但聽了風蕭蕭如今這一番話,她忽然發覺自己真的將一切事情都想得實在太簡單了……若是李世民不肯放手怎麼辦?
可是如今木已成舟。宋智早已南下,如果兩閥真要起衝突,只怕已經開始了。
風蕭蕭歪著腦袋,瞟了神情變幻的宋玉致兩眼。心道:“和老狐狸宋智比起來,宋魯和宋玉致簡直嫩得像初生的雞雛。真不知道宋閥的主和與主攻兩派是怎麼能夠勢均力敵的……唔,八成是天刀宋缺有意無意的干預了,不然以宋智的能耐,早該把主和派給打壓得抬不起頭了。”
宋智藉口帶宋師道返回嶺南,其目的便是甩開主和派。搶先一步主持長江水運的一切事宜。
風蕭蕭交出長江水運的目的,就是想引起宋閥與李閥等利益相關的勢力發生衝突,一旦血仇累疊,主攻還是主和,就由不得幾個人說了算了,只怕到時宋閥上下群情激奮,連閥主宋缺都不能無視。
宋魯和宋玉致瞧不深遠,卻根本瞞不過多智善謀的宋智,他簡直和風蕭蕭配合的天衣無縫,都不用風蕭蕭特意點明,就已安排好了接下來的一切,還沒引起宋魯和宋玉致的絲毫疑心。
風蕭蕭也適時的投桃報李,一番言語像無孔不入的毒劑一般,一點一滴的流入宋玉致的心裡。
現在或許還無法改變她的處世態度,但隨著宋閥與李閥間的仇恨漸大,這些毒種就會在她心中悄然發芽,並且茁壯成長,進而影響到她所代表的宋閥年輕一輩,由上至下,由下至上的改變整個宋閥的觀念。
第二日清晨,一行人再行上路。
宋玉致的花容略顯憔悴,眼睛微腫,明顯沒有休息好,但氣質比從前的高貴優雅,更多了幾分沉凝。
騎在馬上的身姿不光是柔美中帶著些許英氣,更增添了少許成熟的韻味,引得同行的年輕人都不時拿眼偷瞟她,然後面色微紅的羞澀轉開頭。
如今兵荒馬亂,道路不暢,時有橋斷山塌之處,不得不繞開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