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間,起風了。
原隨雲長袖已流雲般飛卷而起。
不是流雲,是狂風。
狂風捲起,原隨雲的人似也被捲起。
如果說楚留香的輕功如鬼似魅,迅疾而不可測度,那麼原隨雲便如輕煙,縹緲而無法把握!
輕煙嫋嫋,似靜似動,彷彿觸手可及,但每當你伸出手,想要抓住的時候,手掌帶起的那一絲微風,便能將輕煙徹底衝亂。
抓不住的輕煙,只會在你掌邊繚繞……
風蕭蕭的劍,追著輕煙,就像夕陽下的風,追逐著夕陽下的雲。
風吹雲動!
風不停,呼嘯中,好似帶著電閃雷鳴;
雲不休,分合裡,散了又聚,聚了還散。
一時間,彷彿盆地裡的暴雨,盆地外一片寧靜。
一時間,彷彿風暴眼的寧靜,風暴外狂風驟雨。
一旁的楚留香看得眼花繚亂,真不信有人能在方寸之間,演繹出世間的風雲變幻。
更令他驚奇的是,明明近在咫尺的他,卻彷彿遠在天涯,絕沒有一點的勁風衝擊而來。
他周遭凝滯的簡直不像現實,倒像是一處遠離塵世的桃花源,靜看人世間的悲歡離合。
最終風中帶了血,雲裡有了紅!
最終雲雨初歇,煙消雲散!
風蕭蕭持著劍,靜靜的站著,面上無悲亦無喜。
原隨雲也靜靜的站著,他空虛的雙眼裡,彷彿發出了光。
他淡淡道:“‘風神’果真名不虛傳,在下本以為武功練到極致,便已再無能夠突破的餘地,這才棄武轉文,開創了蝙蝠島的基業,原來我錯了。”
風蕭蕭道:“你並沒有錯,功力確實有極限,練到一定的層次,就無法再提高一分一毫,只是我比較特殊,我的劍也比較特殊,能夠突破這一方天地的桎梏。”
每一世的天地靈氣濃度,決定了當世人武功的極限,人的天賦再高,也無法突破這個極限。
單以功力深厚論,這世隨便一個三流高手,都能去碾壓前世的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但如果這些天資卓絕的人物也能來到此世,他們依舊是世間頂尖。
原隨雲喃喃道:“是麼?實在可惜了,我是等不到突破的那天了。”
世間最殘酷的事,莫過於臨死前才看到希望。
風蕭蕭道:“你有何心願未了?”
原隨雲微笑道:“沒有。”
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珠子,道:“水母之精,是我殺你的酬勞,如今你沒死,它就只能歸你了。”
這顆珠子外表斑斑駁駁,像是鏽了千年萬年的鐵坨,毫不起眼,若是隨手扔在一旁,就和洞窟裡的普通石頭一樣,絕對沒人會去多看上一眼。
風蕭蕭伸手接過,道:“多謝。”
原隨雲沒有出聲,他靜靜的伸著手,再未動過分毫。
無論什麼事都有結束的時候。
越冗長複雜的事,往往結束得越突然。
楚留香已重新點燃了火把,走了過來,他並沒有來得及去瞧原隨雲,因為奇怪的事在突然間發生了。
原來風蕭蕭將水母之精在手裡掂了兩下,發覺這顆珠子的內部竟然透出了光。
而且離碧血照丹青越近,光斑越明顯。
是個人都會忍不住將兩者合在一起的。
碧血照丹青霎時血紅,然後紅光漫天!
整個洞窟,宛如陷入了一片血海!
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到!
風蕭蕭的身子不自主的漂浮了起來,他的心,已被從未有過的悸動感完全填滿。
他甚至都來不及說出一個字,便已化虹而去。
原處,只留下了仍在輕輕閃著紅光的碧血照丹青。
在楚留香的眼中,這光線是如此的妖異,彷彿這柄劍正在呼吸一般。
良久,他苦笑著將劍拾起,緩緩撫摸著劍身,喃喃道:“你怎麼不把我也給吃了,被你吃了,總比活生生的凍成冰雕強多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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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論在野區不打野的後果
時間,其實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
當你看著日月輪轉,斗轉星移的時候,當你看著別人老去,自己也老去的時候,便會知道時間果真如流水,奔流不盡,永不回頭。
但也只有這樣,時間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