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瀰漫,大量的血腥味刺鼻,我忍不住嘔吐起來,吐完繼續死寂沉沉抱著江凌的屍體。
方南過來好一會兒了,我都沒有發現,只是埋頭痛哭,他說的話打破了哭聲:“你喜歡上他?”
這倒沒有,我怔怔望著方南的臉,為什麼是他,他也是為了救我才引起幫派鬥爭。
我寧願他是因為我才發動幫派鬥爭,而後我才知道他早已對江門虎視眈眈,任何時候都可能引起戰亂。
“重要嗎?”我悽悽問道。
那是我留給過去方南的最後三個字。江宅到處都是炸藥,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所在的地位又爆炸了。
方南是知道的,但是他似乎遺忘了,又或許是被我那三個字弄得心神不寧,他警覺時已經遲了。
又是黑煙暴起,紅火耀明,亂世之中卻仍然有一個人護住我。
“方南——!”我已經控制不住尖叫起來。
後來呢。
後來我醒了。
所有的事情如同夢一般,我坐在醫院裡毫髮無損,病房裡卻躺了兩個人,一個是靈子,一個是方南,還有江凌,他+無+錯+小說 M。quLeDu。Com已經走了。
這種愧疚感油然而生,襲遍全身,觸痛了各處,我始終不相信醫生能說出什麼好話,但是他們的確是說,病人還有救。
只是腦震盪引發的缺陷,做完手術後可能會小兒痴呆。
還有救嗎,我怕自己的蒼戒劃破醫生的喉嚨,只能負手背後,怔怔問。
已經請來了最好最有威嚴的醫生從美國趕來,臨床經驗豐富,手術應該會成功。
我討厭應該這個詞,偏偏醫院裡這個詞最多的了,只因為他們不允許隨便給病人家屬承諾,只能用應該,大概來說明。
但我等不了,我蒼戒已經抵在醫生喉嚨邊緣,道:“治不好的話你等著陪葬。”
後來聽手下說起的時候,那個時候我雙目充血,生怕一不小心醫生先死翹翹了。
手術還算成功,我守著方南,回憶起之前的事情。
堅硬無比的石塊砸在他額頭邊,依然帶有溫和的笑,想說話卻沒有力氣,沒有到嘴邊眼睛卻閉上了。
江凌死了,我抱頭痛哭,方南的話,我卻不知所措地杵在那兒,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腦子裡一片空白。
方南醒來的時候像個大孩子,雙目無主,眼睛因為閉著,所以用手擋住光線。
我連忙把窗簾拉起來,問他喝不喝水。
他說:“你是誰?”
我震驚著,卻是很淡定地告訴他,“我是你的女朋友,阮……青檸。”
他低低地念了青檸兩個字,眼睛忽然一亮,我也跟著希冀起來,誰知他說:“這個名字真好聽,你父母是不是喜歡吃檸檬?”
“是呀。”我苦澀道,難道他就忘了前面的一句話了嗎。
醫生過來檢查,手摸摸腳捏捏,終於斷下結論,他失憶了。
由於上一次被誤診的原因,我對醫院的信任度已經為零,但方南沒了過去的聰明機智,也很少露出自信的笑。
他像是一個高中生,對任何事情都抱有天真的態度,比如醫生給他檢查完身體,他會笑得陽光燦爛,“謝謝醫生大叔。”
這不是方南,我印象裡的方南他無論任何時候都可以給我依靠的肩膀,而不是反過來由我照顧,行為幼稚。
當我悲哀地接受事實時,準備帶方南去別的大醫院重新檢查下,他卻執意選擇留下來,說這裡挺好的。
他不問自己的父母,也不問過去的事情,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只會傻呵呵對每一個看望的人傻笑。
醫院走廊上常常可以看到他走來走去的身影,墨林的人並不知道方南的事情。
真正知情的只有康劍和海哥,一星期後我帶著方南和靈子離開,回到清水市。
靈子一路上抱著江凌的骨灰盒,像掉入海里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捨不得鬆開一點。
原來變化可以這麼大,不過是兩三天的時間,就……各人各異,方南很安靜地坐在座位上,聽我們談話。
康劍輕微地嘆了一口氣,“他會好起來的。”
“我知道,一定的。”
實際上是一個未知數,我只能苦苦笑著,這個時候也談不上把責任都攬到自己頭上,只希望他能好好的。
即便忘了我,活著就好。
“這一次墨林雖然沒什麼大的損失,但也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