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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他是誰,溼潤的睫毛幽幽地扇動著,便是一種脆弱的神情。

封衣遙奇怪地問:“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風疾、雨狂,雷鳴轟隆作響,她突然咿呀叫了聲,用手緊緊抱住腦袋。

封衣遙反應過來:“你……怕打雷?”

“不、不要……”花以憐雙目緊閉,唇哆哆嗦嗦,凝了層霜似的白,又一聲驚雷震動天地,近乎失控地尖叫。

“你們在哪裡……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啊……”她嘴裡不知咕噥著什麼,兩手用力夾住頭,恨不得給活活擠碎。

“小梅……”封衣遙忍不住喚出她的名字,想要扳開那雙手,“你看清楚了,是我!”

花以憐神志不清,對方越要阻止,她越是掙扎,長髮凌凌亂亂地散了滿肩。

封衣遙一下子,將她攬入懷中。

黑暗裡,兩具身軀緊密的相貼,沒有一絲縫隙,彷彿是融合了,急促的呼吸,分不清是誰的。

封衣遙抱著她,只覺這般孱衣弱骨,好似完美精巧的瓷偶,稍微用力,便會碎了抑或壞了,天生,就該是讓男人捧在手中愛護的。

她像只柔軟的小動物,在懷裡哆嗦不止,封衣遙一點點撥開她臉側散亂的秀髮,完全脫現出的臉容,是未經雕飾的清麗,恍若閃閃發光的珍珠,那五官本生得精巧秀致,拼湊在一起,無端端就多了份我見猶憐的嬌弱,哪怕是思念間的一個眉顰,便有落花惆悵,惹人望而生憐之感。

內心泛起異常柔軟的疼惜,封衣遙摩挲著她略微冰涼的臉頰,以前他的小憐……也是最怕打雷的。

轟隆隆的雷鳴從頂頭上滾過,她抖得快要碎裂,封衣遙把她打橫抱在懷裡,用袍子裹得嚴實,更覺那蜷縮的身體嬌小到不可思議,輕輕拍了拍,哄小孩子似的:“你別怕……是我……”

花以憐隱約聽得那聲音,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就熟悉的……有些遲疑地伸手,環抱住他的腰,男子溫熱的氣息以及孤冷的幽香縈繞在周身,好暖、好安逸……那樣的溫暖與熱度,突然就驚起心底最深處的記憶,縱使沒有睜眼,也是知道的,是自己在夢裡尋了千遍萬遍……不是別人,是他、是他的……花以憐本能地摟得很緊很緊,激動得直想哭泣,害怕那個人瞬息間就消失,再也不回來了……

“誰?!”窗外依稀有條影子,封衣遙凝神運氣,目中迸出犀利的光。

大雨狂然,天穹近乎支離破碎,銀白色的閃電像蛇一樣在雲層裡肆走扭動。

是幻覺嗎?封衣遙暗中生疑,欲探個究竟,怎奈被懷裡人死死摟住不放。

想到她害怕脆弱的樣子,是不捨還是不忍,封衣遙終究放棄了離去的念頭,靠在牆角,抱著她,哄她。

屋外雷雨交加,完全沒有停止的趨勢,萬物皆陷入混沌迷離中,似乎要將天地攪亂才肯罷休。

“好了,別害怕……我在呢……”發覺她依附得更厲害,封衣遙竟不由自主地笑了,眼神裡閃爍著疼愛與寵溺的光緒,像是被世界拋棄的兩個人,緊緊相依相偎在一起。這一刻,他彷彿忘卻身份,卸掉冷漠的面具,變回曾經的少年郎……覺得懷裡,就是那個小小的嬌兒,嘴裡輕輕地哼吟起來,是那首小曲,以前小憐害怕的時候,他經常唱給她聽的:“哥哥考個秀才郎,推車哥,磨車郎,打發哥哥上學堂,哥哥學了三年書,一考考著個秀才郎,先拜爹,後拜娘……”

耳畔響起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魔力,淹沒風雨,柔和得催人入夢,花以憐在他懷中變得安靜,眉頭舒展,唇角斜揚,恍惚是在微笑著,又往那溫暖的臂彎裡鑽了鑽,是七年前的小女孩,迷迷糊糊的,猶自撒著嬌……

滂沱大雨,將周圍景物沖刷得一團模糊,祈雲修慢慢走在暴雨裡,渾身上下被淋得溼透,他知道師妹自小最怕打雷,這種時候,最需有人陪在身邊。

那個人,對她很好啊……

回憶方才的情景,祈雲修臉上露出淡淡的笑,眼神卻是落寞的,每呼吸一下,就牽動著肺腑,跟針扎似的。

他停止腳步,仰起頭,冰冷的雨水砸下來,淋得他睜不開眼睛。

原來……就算停止呼吸,胸口那個地方還是很痛很痛,猶如這一場瓢潑大雨,洶湧的要把什麼吞噬,怎麼也停不下來。

41方悟

雨是在夤夜停的,當花以憐醒來,已是翌日清晨,窗外黃鶯飛上枝頭,恰恰啼。

她帶著初醒的慵意睜開眼,隨即某個情景逝過,突然驚覺起身,周旁無人,而自己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