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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車駕上,出了洛陽城,沿著新建的馳道,沿途的風景越是往孟津方向,變化越大,等到了孟津的縣境,便更是熱鬧了,一眼無盡的桑樹、山茶,在這本是不毛之地上層層疊疊,枝椏被風一拂,沙沙作響。
秦少游讓車伕將馬車停在了一處工坊外頭,緊接著與李令月一道進去,他們的突然出現,讓這專門抽絲剝繭的工坊裡許多婦人和女子都露出了幾分不安,等她們抬起眸,看清是秦少游,這才安心一些,幾個帶工的繡娘上前,行了禮。
秦少游壓壓手,道:“如意她們還好嗎?”
“好了一些,已經能夠做工了。”
秦少游頜首點頭:“那就請她來見一見,我在廳裡等她。”
那繡娘忙是去了。
到了小廳,李令月忍不住道:“秦少游,你到底故弄什麼玄虛,怎的,你還在這裡偷吃棗子不成?”
秦少游闔目,不去理她。
過不多時,便見一個秀麗的女子膽戰心驚地進來,手足無措地對秦少游和李令月行禮。
秦少游眼眸一張,道:“如意,我聽人說你已好了一些,不過你又瘦了,難道這裡的吃食不合胃口嗎?”
這叫如意的女子緊張地道:“不,不是……我……我……”
秦少游嘆口氣,道:“你若是不喜在這裡抽絲,便和我說,總能找到自己喜歡的事做。”
如意再三道:“縣公大恩大德……”
見如意緊張無比,秦少游只得道:“你先下去吧,往後有什麼事,你讓劉繡娘帶個話就是。”
等送走了如意,秦少游眼眸一側,正色道:“殿下可知道人活著,最慘的是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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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走著瞧
李令月看著秦少游,一頭霧水。
卻聽秦少游道:“人最慘的,便是分明與人素無瓜葛,卻是被人找上門來,尋了個莫須有的名目,殺你父母兄弟,破你的家門,侮辱你的姐妹,使你萬劫不復,而你,卻被充作奴婢,被人發賣,飽受人世間的苦楚,生不如死。”
說到這裡,秦少游頓了一下,才繼續道:“這個人便是那如意,若不是恰好她是我這兒莊戶的親戚,又恰好得知她被販賣,這才求告到我的頭上,千恩萬謝,請我將她買下,只怕現在的她,怕是連那枉死的一家七口都不如。”
李令月不禁動容:“可是……他們為何不狀告?”
秦少游撇撇嘴,道:“若是狀告有用,誰敢如此囂張跋扈,方才殿下不是說,有些人怕是連你都未必得罪得起的嗎?連殿下都得罪不起的人,這些人訴冤又有什麼用?”
李令月猛地失聲:“你是說……王洪……”
秦少游點頭,淡淡地繼續道:“其實嘛,我與他雖也有一些小瓜葛,可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就以這小小的孟津為例,如今這孟津的田地,若是一分為三,我和殿下有一份,團結營有一份,其餘的,就是那姓王的敲詐所得的了,至於其他的田,幾乎可以忽略。如今我秦家,自此之後,也算是在這孟津安了家,往後子孫後代都要在此繁衍,這靠的乃是陛下的恩澤,孟津的上下百姓仰仗我秦家的也是不少,君子行善積德於鄉里,這是無可厚非的事,偏生我得知了如意的處境,更是知道單單是這孟津就有不知多少個如意,殿下。朝廷任命王洪為欽差,這是誰的過錯,我管不著,也不敢管,我不是那種大破大立之人,終究,我不過是個小小的都尉罷了,學不了比干,更不是什麼梟雄。我不過是個有些自私的人,只求平安度日。有那麼點兒榮華富貴給自己,給自己的兒孫,留那麼一點東西也就滿足了。”
“可是……我做不了比干,總該做一個無愧於心的人,人啊,總得自己成全自己才是,若是對此無動於衷,不免於心不安,成全不了自己的良心。寢食難安啊。”
李令月嘆口氣,她有點不太清楚秦少游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兜了這麼一大圈子,竟還是非要去撞那南牆不可。這人……真不知是糊塗呢,還是聰明呢!
李令月一臉認真地看著秦少游道:“那你想如何?”
秦少游抿了抿嘴,才道:“問題就在這裡,本來呢。我也未必想和那姓王的為難,可是姓王的偏生卻是自己找上了門,方才不是說了嗎。我的食戶種什麼,他便在自己的莊子裡也跟著種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