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關的商行,還不趕緊到那兒去開設工坊,以供軍需,臣算了算,賣地的話,是一筆收益,還有稅賦又是一筆收入,五軍府那兒,明年的壓力,大可以減緩一些。”
鄭榮終於圖窮匕見了。
不過他這個辦法,倒是很實在。
現在五鎮那兒倒是有一些工坊,可是眼下卻還沒有形成規模,畢竟許多設施還不完善,商賈們雖然做好了準備,卻還沒有直接把錢砸進去。
既然如此,那麼索性就來個法令,反正軍需是五軍營採買,做些強制規定也沒什麼,到了那時,那些供應五軍營的工坊,就不得不搬去衛州了,要開設工坊,就需要土地。鄭榮把主意打在土地方面,而且一旦開設,這可是供應二十萬軍馬的軍需,所需的人員極多,還可以帶動衛州的不少相關生業,你要造軍服,就少不得需要布匹和皮具,那麼一個軍服的工坊,邊上就少不得得有在發紡織和生絲的加工作坊,布匹出來。總要染色,那麼染坊也就有了,那刀槍劍戟,也需要鋼鐵和木料,總而言之,到了那時,將會有許多商賈聚眾而來,五軍府明年的稅賦,則可以大大增加。
秦少游聽罷。不禁笑了,原來鄭榮打的是這個主意,這傢伙,也算是老謀深算了。從前的模式是,神策府挪了錢糧送到五軍府那兒,而顯然,鄭榮並不滿足於如此。靠人接濟,當然不如自己有造血能力更好。
不過這個提議,倒是頗有意思。至少能解一些燃眉之急,而且……確實對於五軍府有益,對五軍府有益,那麼就對秦少游來說,也不算什麼壞處。
所以秦少游沉吟了片刻,隨即道:“這事兒……倒是可以,只是神策府和議事堂那兒,卻還是需要去打個招呼,否則,那邊只怕是要罵孃的。”
鄭榮笑了:“下官已經下了拜帖,去見王賢侄,和楊賢弟,今夜只怕就要和他們洽商此事了。”
秦少游心裡不禁嘀咕,這傢伙,只怕是全部都謀劃好了的,想必也料定了自己會同意,還真是老謀深算啊。
秦少游苦笑:“罷,既如此,你先去說說,若是那邊點了頭,便可順水推舟,若是他們不肯,本王就出面罷,鄭侍中的事,其實也是本王的事,本就不分彼此,既然是好提議,自然是要趕緊辦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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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總算落定,雖然鄭榮知道,真正的阻力理應不是在秦少游這兒,可是秦少游既然給了個準確的答案,他也就心裡輕鬆了,便呷了口茶,笑道:“殿下,長安那兒,似乎動靜很大。”
畢竟是侍中出身,當然也不可能眼光只侷限於五軍府,現在反正時間還有空餘,索性就說一些閒話。
秦少游點頭:“韋后現在是以退為進,上皇聖明,她如此見縫插針,反倒讓韋家人進退失據了。”
鄭榮苦笑,道:“殿下,其實下官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秦少游笑了:“鄭侍中,你我還有什麼可以避諱的嗎?”
鄭榮淡淡道:“其實……問題的根本,從來就不是韋家啊,殿下難道還不明白嗎?假若問題出在韋家身上,事情倒是好辦了許多,古往今來的那些近臣和皇親國戚,權勢大時一手遮天,可是要剷除,也不過是一份聖旨的事罷了。”
“下官敢問,韋家這幾年,得罪的人不在少數,他們這幾年四處攬權,任用私人,難道大家都沒看明白嗎?可是韋家這樣做,為何無人敢站出來阻止呢?”
“這是因為天子的縱容啊,因為大家都明白,當今天子,對韋家可謂是言聽計從,甚至不惜去做個兒皇帝,處處受制,而不自知。可是就算剷除了韋家,清了君側又能如何呢?即便韋家沒了,照樣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韋家,說到底,不過是天子昏暗不明而已。”
這句話,自鄭榮口裡說出來,卻是另外一個感受。
他久在朝廷,見過了太多的傾軋,一腔的熱血,早已冷了,滿身的菱角,也早已消磨的一乾二淨。
也正因為心灰意冷,事後回想,才知道他所恨的韋家,本質上,根本就不是韋家的問題。
只是這番話,有些大逆不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