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有牢騷和不滿,振臂一呼,整個洛陽、洛口和孟津等重鎮,那便是數十萬人響應,這簡直就是火藥桶啊。
秦少游走的固然是工商這一條捷徑。偏偏這條捷徑卻是一條最為艱辛的路,因為一旦走了,就永遠沒有回頭路可走,只有不斷的奔跑,一直的前行,稍稍的停滯或者後退,都是滅頂之災。
秦少游沒有路可走了。
他看著楊再思,眼眸裡掠過了一絲殺機。
他徐徐道:“用不了多久,孟津的許多工坊就要停工,大量的貨物就要囤積。因為每一個人都害怕,害怕這商路將來會阻斷,到了那時,無數人要血本無歸,許多人要失去生計,他們這些人,都與本王息息相關,都與神策軍息息相關,這一次……是韋弘敏非要招惹本王不可。既然他們韋家要招惹,那麼勢必,就要讓他們付出代價,這個代價。定要他們無法承受為止。”
秦少游話音落下,便抿嘴不言了。
可是楊再思咀嚼著秦少游的話,卻是知道秦少游絕非是開玩笑,也絕不只是放狠話這樣簡單。秦少游似乎是打定了什麼主意,是打算要拼命了。
拼命……
楊再思苦笑,他突然發覺。這個一向溫和的秦少游,本質上是個瘋子,或許,這個世上沒有他不敢做的事,可是這弘農郡王,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呢?
楊再思並不明白,不過他知道,很快答案就要揭曉。
他沒有過分的擔心,某種程度來說,現在就算擔心也是杞人憂天,一切……都隨他孃的去吧,楊再思已經做出了選擇,既然是買定離手,那麼只好看這天意了。
但願自己壓得這個寶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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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數的物資和馬匹、軍械以及官兵送到了北岸,武則天的鑾駕也開始動身了,秦少游伴駕左右,隨時聽候吩咐,這幾****顯然是很憂心河南府的情況,而河南府的情況也確實十分糟糕。
至少王琚的書信中,就道出了許多的隱憂。
比如河北的商貿開始停滯,已經極少有人去河北走貨了,也正因為如此,針對河北的工坊開始出現了困難,而更重要的卻是商賈們的心思,河北的買賣不好做,自然要放緩生產,而且河北如此,誰知將來山東、江南、劍南等地不會如此呢?正因為這樣的隱憂,現在的工坊開始減少了許多,不只是如此,而更重要的卻是,工坊一減產,就不免要革人,許多的匠人要嘛接受薪水下降,要嘛便失去生計,以至洛陽、孟津、洛口等重地,越來越多失去生計的人開始遊手好閒,差役們都已經彈壓不住,不得已之下,只好呼叫團結營才勉強穩住了局勢。
可是再這樣下去,顯然是不成的,任誰都知道,情況若是如此,只會越來越糟糕。
秦少游默默的看了這些書信,卻是不置一詞。
他沒有給王琚回信,因為這時候,他還沒有徹底拿出一個切實可行的辦法。
那韋弘敏,顯然這一次打中了他的七寸,讓秦少游疼的厲害。
待過了河北,大隊人馬則浩浩蕩蕩往衛州方向去,前來迎駕的,並非是韋弘敏,那韋弘敏恰好在這個時候‘病’了,於是昭義軍的左軍將軍劉濤來迎接。
這劉濤五十餘歲,從前是禁軍的副將,生的孔武有力,是個彪悍的關中漢子。
而昭義軍的禁軍背景,秦少游是熟知的,自從建鎮封了都督之後,這韋弘敏的昭義軍,因為韋弘敏的便利,收攬了許多的人才,幾乎可以說,朝廷的所有資源,韋弘敏都是隨意呼叫,幾乎這昭義軍的所有骨幹,都是從禁軍中抽調。
因此這昭義軍來了五千人,在秦少游和方靜前來,倒是有一些樣子,因為乃是招募而來,而非是屯田的府兵,首先在士氣上,就顯然比府兵要飽滿一些,再加上有專門的禁軍骨幹調教,韋弘敏幾乎將所有的錢糧都向昭義軍傾斜,這昭義軍,頗為齊整。
劉濤對秦少游是帶著戒備的,雖然一路都很恭順,如沐春風,覲見武則天的時候,更是小心翼翼,卑躬屈膝,可是那種骨子裡的疏遠,卻還是撲面而來,秦少游也只是心裡笑笑,懶得理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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