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驟然都不見了。
殺氣只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而且強烈了十倍。
二十步。
靈堂前的百數十支白蠟燭,被一般無形的氣焰,逼得火舌後吐,閃爍不已。
墨夜雨的臉卻無表情。
燭光閃爍不定,映照在他佈滿筋虯的臉上,如千百條蜈蚣蠢動噬咬一般。
他要一刀劈開那棺材。
他要一刀把棺材裡的人斬為兩半。
不管棺材裡的人是死人還是活人。
大廳靜得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到,彷彿棺材裡有個殭屍的心跳聲,大家正在傾耳聆聽一般。
可是大家都沒有心跳聲,連呼吸的聲音也沒有。
墨夜雨的殺氣,已不見了。
殺氣都聚集在他的手上。
青筋虯結的手上。
他的手,就是力量。
摧毀一切的大力量。
十步。
距離只剩十步。
墨夜雨一行出去,彷彿永不回頭。
眾人只望見他的背影,都想不起他原先的臉容。
記不起他的臉目,想象的臉容比事實更可怕。
他要斬碎棺材裡的人,因為棺材裡的人曾打碎他弟弟的臉。他唯一弟弟的臉。
李沉舟沒有殺他。但他的臉成了墨家的屈辱。
墨家子弟只有死,沒有屈辱。也不能被侮辱。
墨夜雨的黑披風背影,似夜晚一般巨大無朋。
他身上的殺氣已不見了。
他手上也沒有殺氣。
他的殺氣已移轉到刀上。
他自信他的刀一擊,能粉碎一切。
而且就算他的刀不拔出來,他已經勝了。
只有他自己心裡知道勝在哪裡和為什麼。
只聽一聲大喝:
“站住1
任何事物都不能使墨夜雨站祝
可是這一聲大喝,使墨夜雨霍然立祝
他站住的時候,心裡已肯定,他站住的代價是叫他站住的人死亡。必殺。
叱喝他站住的人是柳五。
柳隨風用一種平時絕對從他那兒見不到的激動大喝道:“誰要碰幫主的棺材,先殺我柳隨風1兆*鏘ⅰ⒕閒閔蕉�肆成希��庇辛訟採�?襝倉��*
——柳總管果然是柳總管!
——柳五果然是幫主的兄弟!
墨夜雨停步,但沒有回身。柳五的話一說完,他又開始前進。
他的手依然按在腰畔的刀柄上。
就在這時,青影一飄,李沉舟的棺前多了一條人影。
柳隨風。
墨夜雨依然沒有停步,他一步一步地邁過去。
而且他笑了。他絕少笑,幾乎已不懂得怎樣笑了,他的笑容極是難看:“也好。殺了你免留禍患。”
五步。
墨夜雨和柳隨風的距離只剩下五步。
“刀王”和“水王”的額角有汗,雙手握緊。
“趙姊姊”還沒有回來,他們的主力,只剩下了柳隨鳳。
——柳總管你不能敗!
——柳總管你不能死!
四步。
唐十七少笑了。權力幫和墨家的事,當然與他們唐家無關。
慕容世情也眯著眼睛笑了。慕容世家當然也不必膛這趟渾水——他自己彷彿也知道自己,眯起眼睛來笑時狡猾得很好看。只有他這樣成年男子才有這樣智慧的好看。
三步。
三步是一個伸手可及的距離。
何況有刀。
柳隨風卻無刀。
但柳隨風是一個很絕的人。武林中人人都知道他“絕”。他出手有三絕,但這“三絕”,縱連他的結義大哥李沉舟,也捉摸不透;甚至李沉舟戲謔地說:寧願要用一個幫,來換取他的三道絕活兒,但都換取不到。
拔刀。
墨夜雨終於拔出了他的刀。
一把將一生性命、一身血氣都灌注進去的刀,自然非同凡響。
可是墨夜雨的刀,卻沒有刀。
只有刀柄。
就在這時,刀光一閃。
那和氣的人出了手。
他一躍就到柳隨風背後,就在柳五全神灌注對付墨夜雨時,驟然出手!
這一刀力足以動鬼神、驚天地!
何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