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持著視線固定在肖像畫上的狀態,克扎克打破了沉默。
「尤芙米亞公主好像是即使知道馬裡林的疾病,也一樣愛著他呢。正因為如此,就算馬裡林看起來好像排斥她,也依舊在相距遙遠的地方感覺到她的心意。你不覺得這是非同一般的羈絆嗎?」
「是啊。我覺得最大的問題就是『只有』她一個哦。」
「吶,奧盧卡。只有拉斐人才會感染的疾病,是什麼樣的東西啊?」
西沃柔和而且優雅的面孔,扭曲成了難以言喻的複雜表情。
在那之中,蘊藏著深深的憐憫、強烈的恐懼,以及對於不快的東西散發出的激烈的厭惡。
「非常過分呢……全身都會炭化,因為水分都蒸發了……遺體會縮成木乃伊一樣,而且一片漆黑。」
克扎克因為正對肖像畫中的女性所擁有的清雅高貴的美貌看得入迷,所以因為同僚所闡述出的事實和畫像的落差而受到了震驚。
「拉斐人會……」
西沃想起自己只有機會看過一次的記錄畫像,整個身體都顫抖起來。
「就算是發病,好像也不是全身都同時出現症狀……」
「啊,真是的,你怎麼這麼不幹不脆啊!」
克扎克因為對方吞吞吐吐的說話方式而急躁了起來,而西沃只是縮了縮身體。
「怎麼這樣嘛,芙米你也用不著那麼生氣啊。」
「少說廢話了,不要羅嗦,快點繼續下去。」
「……就是在還活著的時候,手啦腳啦之類的單獨部分,變成了好像黑炭一樣的木乃伊……」
克扎克能感覺到自己的臉上失去了血色。由於過度的震驚,克扎克好一陣子都發不出了聲音。
「……是、是不是很疼?」
聽到她好不容易擠出的愚蠢的這句話,西沃卻完全笑不出來。
「應該很疼吧?他們當時痛苦到滿地打滾……」
「不要說了!」克扎克拼命地搖著頭。
「他們最後會因為激痛而發狂。」
「我都說了不要說了!我不想聽。那樣的拉斐人居然會死於那種方式,這太過分了!」
克扎克激烈地打斷了她的描述。
「沒錯……沒有人可以若無其事地看著那些美麗的人們遭受如此的折磨。遭受到這樣的疾病侵蝕的馬裡林的心情,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呢?」女醫生靜靜地向克扎克說道。
「……馬裡林是在什麼地方感染的?已經進展到什麼程度了?」
克扎克粗魯地撩起了散亂在雪白額頭上的栗色的劉海,有些躊躇地提出了最後的問題。
「……還有,他還能活多久呢?」
「……對不起,我不知道。馬裡林和我說過的只有他在七歲時受到感染的事情,以及已經把病毒的活動抑制住了的事情。就算是我也只是為了向宇宙聯邦議會提供資料而獲得過為他進行血液檢查的機會,我原先就連他是王子殿下也不知道。」
西沃相當惶恐的語言中,並沒有虛偽的色彩。
「最後我再問你一句,馬裡林的病是隻會感染拉斐人嗎?」
「絕對是的。因為進行過無數試驗,光是報告書都寫了這麼厚厚一疊。病菌只會對拉斐人遺傳細胞中的特定因子發生反應,受到激發。如果它進入沒有這個因子的人類體內的話,短時間內就會消亡。」
克扎克深深地點頭,毅然地站了起來。
「明白了。反正又不是今天或者明天手腳就會木乃伊化,現在要做的就只有行動了。」
「你說行動?」
面對茫然仰望著自己的西沃,克扎克呵斥了出來。
「就是夜襲啦!夜襲。你還發什麼呆啊。奧盧卡你也是為了這個目的才來的吧?」
「討厭啦。雖然是這樣沒錯。可是人家會害羞的啦。」
西沃有些慌亂地笑了出來。
「有什麼好害羞的。我原本是怕這樣下去的話,馬裡林會被那位不畏生命危險地貫徹對他的愛情的公主殿下的痴情所打動才過來的,結果沒想到已經被奧盧卡搶先一步了。真的是一點也大意不得。」
本身也站起來的西沃,仰望著憤慨得要命的克扎克。
「既然芙米要夜襲的話我當然也不會客氣。我們可是情敵嘛。」
面對有些欠缺緊張感的情敵宣言,感覺到些微不安的克扎克強調了一句。
「兩人同時上我可敬謝不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