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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一個陌生的地方;然後一步一步往前走;看沿途七零八落的風景抑或喜悅抑或憂傷,走到頭暈目眩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最後看暮色四合的天空發呆。仿似一場逃亡,飢腸轆轆飢寒交迫卻無處安身。我非武俠小說裡幸運的男主人公,會遇上善良美麗的姑娘相救,絕境逢生之後又是一場纏綿的愛戀,或是一起浪跡江湖什麼的。我知道我即便可能遇到也會在對方嫵媚的微笑忘卻飢寒之後被刺上一刀,然後對方看著我鮮血噴射而出的傷口猙獰大笑,而此時我最最想的就是可以從床上一躍而起滿頭大汗大氣直喘方知是夢。可傷口如此裂開痛承受不了卻還是醒不過來。

如果我是編劇我是導演我是演員我會將這一畫面拍進我的電影,但我只能編出一個畫面所以我不可能成為導演更無法自演。我只能寫成文字讓片段在自己腦海中放映。

生活是一場自我放逐的逃亡。

我們總將自己放逐在某一位置,然後開始掙扎著逃亡,心在荒涼的境地方可得到重生,而我們卻本能地拒絕荒涼。我們在自己編出的謊言和別人說出的假語中求生,在彼此公式化的笑容中尋獲各自的好處,在繁榮中沉淪,在忙碌中窒息,在生活中迷失。然後又需要一場放逐,再開始一場逃亡,如此週而復始。

人生的悲哀,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什麼,得到什麼,又彷彿已經失去了什麼,得到需要的,又彷彿失去更重要的。人,從沒一個時刻真正清醒。總是渾渾噩噩,不知所措。

快樂是什麼,快樂就是要求得最少,可人的天性是貪婪,所以人總是痛苦多於快樂。人太聰明,所以少貪(我不敢說不貪)的人被稱為傻瓜,而傻瓜的快樂,在聰明人眼裡,那是一種弱智。智者寧願憂鬱也不要這種快樂。

我總是一個人在寂靜的夜晚躲在黑暗的角落沉思:生活是什麼?我想過的是怎樣的生活?可越是想想得清晰透徹卻越是迷茫。如同開車想穿越迷霧的前方看清晰景物,而眼前卻永遠一片模糊,無論穿越幾多公里。而霧散日出,唯天氣方能決定,如同一個人的命運,並非你掌在手裡的那幾條交叉的掌紋,而決定於你身處環境的變遷以及你在環境中被造就的性格。而這些;也就是你生活快樂與否的來源。

何時我們可以不再逃亡,也許,只有陰霾消逝,天色變得明朗,人看得清自己。方能結束。

父親

我從沒有一次離家會如此想念我的父親。

從小到大我眼中的父親都是嚴苛峻刻的,我永遠不會忘記小時候父親在我犯錯時對我的怒罵與體罰,他在怒罵與體罰我時我從不曾認為自己有錯。從小到大我都不覺得自己犯過什麼錯,也許我是一個特別會寬容自己的人,你說我冥頑不靈也無所謂。

弟弟在預料父親將要體罰他時會聰明地逃掉而我不會,我會僵在那裡任由掃把或藤條落在我的身上,感受到那種切入肌膚的痛疼之後含著眼淚儘量讓自己不要哭出聲來,儘管每每我都忍受不了痛疼而失聲痛哭。所以我一直都認為自己並不是特別堅強的人。

我一直都鄙視父親那一套“嚴父出孝子”的教育方式,即便後來事實證明父親是正確的。因為我從來不認為我是不孝的兒子。一想到年過五旬仍在為生活勞累的父親我的心會酸得難以自禁。

父親的教育方式,在無形中或多或少操縱或束縛了我的人生。

我是聰明的孩子。四歲我學會寫字,並可以完整寫出自己筆畫繁多的名字。七歲上小學,記得那年我以班級第三名的成績得到一張“學海無涯”的書畫獎勵時,父親只是嘴角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沒有表揚和讚美。

上小學二年級時我語文成績下降了,當老師家訪把期末成績寫在學生手冊遞到父親跟前的時候父親看到語文76的分數時竟當著老師的面毫無保留地斥罵我。我記得當時那位老師很是尷尬,在一旁勸說,而父親卻在無動於衷繼續教訓我。我只能站在一旁呆若木雞了。我的自尊第一次無可挽救地受到了傷害。從此父親一斥罵我或是要體罰我的時候,我就麻木的呆立著,不敢反抗,沒有思想。

三年級兩個學期的期末成績我都以第四的排名無緣於學校的獎勵,然而父親再不罵我了,只是臉上寫滿了怒火,當伯父的兒子拿回班級第一名的獎勵時,父親對我說,你怎麼這麼笨,你看人家棠盾,年年考第一。我低著頭看著地上自己的腳,終於承認自己是個笨孩子了。

四年級是我過得比較快樂的一年,因為班主任甚是喜歡我,這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居然有一次失職地在一篇考試作文中給我滿分。別以為那時候就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