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後面像貼上了一塊狗皮膏藥——這塊膏藥可大了,熱乎乎。一下子將他的整個脖子都裹住了,又硌得皮肉都疼。
原來是雄天塔的巨手,將楊凌抓了。
按本事,楊凌還不至於落到這地步,可他不小心,撞到人家手裡了——倒黴。雄天塔是走運。剛一錘砸窗戶上了,聽那聲音他就知道沒碰著人——咚——那聲音挺脆;要有個腦袋墊下面,是嘭——一聲,有點悶。那窗戶都是大石頭砌的,沒被砸塌了,他要往裡面擠,挺難——小視窗子,他伸進一條胳膊,再加一個腦袋,滿了;還好他手長,夠著了一個脖子,忙抓緊了。那大手抓脖子,就如同莊稼漢抓野鴨,捏著那鴨脖子,還擔心野鴨再飛了去,要捏死它。
楊凌深有所感,心裡喊疼,嘴上就不叫了——不光不叫,連口氣也出不了。仗著他脖子硬,還能撐著。慈目才衝他道:“你說謊!”顯然是看他前後蹦了兩次了,還說不會跳。楊凌懂得這理,是自己錯了,跳錯了——起碼也不該蹦到人家手裡去。
眼看著和尚指著自己上來了,楊凌眼冒金星,心道:“完了,完了……”但見和尚腳一軟,身子側歪了,才又挪了半步,整個人病驢似地趔趄起來,竟往一邊轉。忽地倒了,橫臥於地,沒了動彈。
楊凌就叫好,嘴上沒聲,他也要再張一下口。他等到這一刻,可不容易了,當即手舞足蹈。一半是高興的,一半是因人在斷氣之時,實在須要如此使弄一番的。不過楊凌感到腳下空了,似乎要昇天了,想想也挺痛苦的,還是不好,拼命掙扎。有了章法,他手往脖子上掰,腳往後邊踹。可惜他那倆長腿,沒人家胳膊長,屢屢踹空;掰著人家的手指,人家的手指似鐵棒,也動不了。他便伸手往後邊抓。好驚駭,抓到了一條大胳膊,真似棟樑之材,怪不得能讓他升起來。看來他是活不下去了。他心毒,身上有毒,臨死前更毒,將一隻毒手伸到了懷裡。有了主意。
雄天塔的手便在此時鬆開了;胳膊也一軟,往下垂;頭也往下垂。整個人趴在了窗上,半點勁也沒了——中毒了。其手臂早被楊凌抓破。
楊凌的指甲銳利無比,裡面藏有劇毒,遇血尋脈,即能毒遍人的全身。雄天塔雖然皮粗肉厚,也未能倖免。
楊凌本來還心急如焚,此刻也明白了,不用再使更毒的招了。腳一著地,急著喘氣。
夏雲急著便跑。楊凌搶先堵向門口,比惡狼還瘋了,寧願不喘氣了,也不想放過她。夏雲掉轉身,飛奔視窗。兩個窗戶,有一個被何奐雄堵塞住了,還有個空著的。楊凌也看見了,恨不得一伸手,將它擋住。可他晚了,夏雲已趕在了他的前面。楊凌便朝前瘋撲。
夏雲飛身躍起,聽得身後風緊,心知不好,就算身子出去了,腳也會被奸賊抓住,急側身躲避。
楊凌撲得及時,總算將窗戶也堵上了。他很高興,轉過身,用背壓嚴了。以為門也堵了,窗戶也堵了,很放心。但覺得眼前一黑,他什麼也看不見了。一驚,當自己也中毒了;一愣,才明白過來,是自己將光線都擋住了。忙挪開了一道縫,透了點亮進來,要看那夏雲。
哪裡還找得到人,只聽得門外的走廊裡倒有響動。楊凌方恨自己樂瘋了,堵了窗,離了門也忘了,讓人跑了。急追出去。
外面的走廊還是幽暗,只聽著那聲音離得不遠,楊凌尋聲辨位,狂衝上去——平生從未有此等快速。才趕至極暗之處,楊凌瞅著那模糊的身影一把抓住。單手往前一按,自當已將其大滯穴頂住,使之無法動彈了。卻發覺其尚在逃躥,便繞向前,要按其原坤雙穴,想使之酥軟下去。正用兩手尋其乳下穴位,卻沒個靠手,仔細一摸,心道:“原來搞錯了,摸了後背。”心知原坤穴在前,大滯穴在後,怪不得剛才沒將人制住。
這時候楊凌儘可再按大滯,偏不忙,就想按其原坤雙穴足矣。又繞了個身回去。
欲覓原坤,他先尋*。但不知怎麼回事,楊凌怎麼也找不到地方,好像人家長了兩個後背,不長前胸。摸了半天,楊凌可急了,將手往上一探。可好了,摸著了一個光頭——是個和尚頭。
其實此處雖暗,和尚的光頭上多少還留有一點餘光。楊凌不識,實乃異常。此時楊凌知道其是男身,便按了他胸上的原乾雙穴。和尚果然倒下。楊凌一口氣出不來,一腳將其踢飛了。
人體落地之後,四下裡一靜。楊凌聽到身後有簌簌的輕響。一回頭,藉著那邊的亮,看到了夏雲——躡手躡腳的,又從原來的門口進去了。
楊凌趕緊地追去。幾大步趕到了門口,他才放慢了,似變聰明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