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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水——…”清靜輕聲說,隨即不再說話。眾人心下卻一驚!
“這冰壁在溶化——”玉鬚子摸著泛著水汽的四壁肯定地說。“這幫妖女終於要——他沒說完,可眾人心下已自知,四張機終於要動手了!
水越來越多,已由當初的涓涓細流變成了大批湧入的冰水,水來的急,若不是裡面這幾位都是當今江湖上頂尖的人物,只怕還真的把人沖走,撞到冰壁,破碎—…冰水侵入了全身,順著領口,袖口—…一切縫隙,鑽入目標的衣裡,刺骨的寒,細碎的彷彿無數的小口,極快的叮著每寸肌膚,留下的只有麻木—…
“清靜師父,請抓住在下的手,這水急得很——”玉鬚子本是好意,自從清靜唸經救自己逃過一劫後,玉鬚子對這沒聽說也沒見過的和尚有了極大的感激,只想好好報答一番。
“不用了,他身邊有我。”冷冷的聲音不悅的傳來,竟是那水盈袖,水盈袖的語氣極不好,玉鬚子很不高興。
“貧道乃是好心——”話未說完就被打斷了,清靜淡然的聲音悠悠傳來。
“道長的好心,和尚心領了,只是——和尚還挺得住,就不給各位添麻煩了。”淡淡的,很禮貌,卻是連那水盈袖的幫手也一併拒絕了,玉鬚子心裡很是受用,連說,“倒是我這畫符老道小瞧了大師,想也是,清秀法師的師弟,怎可能不厲害?抱歉。”
這只是開始,因為,再後來,水越來越高,已容不得他們說笑!
“他母親的~~~”彆扭的罵人的話,出自丹青之口,他忘了那句髒話怎麼說,只記得意思,就自以為聰明的做了替換,眾人聽了卻沒笑,因為,在他說完那句話後,水已到唇下了。
“臭小娘要淹死爺爺——”丹青卻浮著水,兀自破口大罵,可不久卻也罵不出了,他的腦袋———碰到洞頂了。
聽著那西域人哇啦哇啦不知所云的罵聲,清靜不動聲色,深深吸了口氣,身子逐漸下沈——忽然好像被什麼拉住了。
“雲——…清靜——,你——”聲音竟是水盈袖!
“施主這是怎的?和尚是出家人,請不要——”聲音冷冷的,細小,幾不可聞。水 ,沒過了頭頂,清靜再也說不得話,腳已經開始凍住了,迅速的,小腿,大腿,一路直上,清靜察覺:一隻冰冷的手緊緊地包住了自己同樣冰冷的手掌,使力想脫開,卻總也甩不開,終於,冰晶——慢慢爬上了,牢牢封住了兩支同樣牢握的手掌—…
“再也不分開了——可好,雲?”閉息睡去前那一刻,清靜忽然想起某個雲淡風輕的白晝,日光和白雪,照得人睜不開眼—…,白色的絕美少年,微笑的對羞澀的自己說的話,,只不過,那天天太亮,少年的笑太耀眼,日子太古遠,少年的長相——自己想不起了——…
紅色的少女呀,有著霞般的笑臉,喜穿紅衣的少女,跑起來的時候,烏髮輕揚,紅色的衣袂偏偏,如同裹著曖昧的霞光,臉頰也成了淡淡的紅,真美。
大紅燈籠掛的好高,紅彤彤的,像血,也像小小新娘身上的吉服,紅紅蓋頭下,他知道,新娘的唇,也是血般的紅——新娘的眼圈,也是——
大紅燈籠掛得那樣高,冬日的冰雪飛嘯,春天還有多久可以燃燒?春天還有多久—…才會來到?大紅燈籠燃得那樣好,冬天就是這樣,冬天—…他心裡的冬天,一直都是這樣。
清靜睜開眼,眩暈——…紅—…和白——身後有力的扶持是他最終沒倒下。
看清楚了—…眼前紅色的絕女子,雪白的臉,桃花般的眼,紅紅的唇勾起冷冷的笑,“妾身江風氏,小字流袖。”笑語盈盈,聲比鈴聲脆。
身後,托住自己的人白衣凜然,雖有殘存的碎冰裹在身上,可那出塵的氣質,端麗的眉眼,一瞬間,清靜憶起了睡夢中,少年的臉。
其實不只清靜,別的人也很是吃驚,不說四張機的香座是個世間難見的美人,也不論那一起關了不知多久的水盈袖也果然如同事先所猜得是個萬里挑一的美男子,只看清靜和水盈袖尚未分開的手,清秀不禁一咳。
“謝謝水施主,老納的師弟有勞施主照顧了——”
清靜的表情瞬時很複雜,終究——什麼表情也沒了。
“謝謝施主。”手——…從水盈袖手中滑落,手—…空了,水盈袖苦笑著,好看的眉微微皺了起來,不易察覺的冰冷從四張機香座—…風流袖的眼中閃過,最後,只留下啜在唇角的危險而曖昧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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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巧呢~”風流袖盈盈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