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借機擺脫王瑞好去找褚小蝶相會,哪知道王瑞被手下人護住躲到一旁遠遠觀望並不離開。他前後拿出來半貫多銅錢,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全部發完,百餘名乞丐每人至少得到三、四文錢,大多數興高采烈地拿去買東西吃,仍有一小部分乞丐站在旁邊不肯走,陶勳將自己的衣兜翻出來給他們看,示意自己已經沒有錢了,那些乞丐才戀戀不捨地散了。
剛才眾乞丐一哄而上搶錢時,其中的幼童多被大人們擠到一旁,有三個閃避不及的甚至在混亂中受傷,人群散開後被擠倒在地上沒人理會,發給他們的銅錢亦被同伴乘亂搶走。
陶勳有些後悔自己的舉動,心情沉重地上前一手一個抱起幼童,背上再背上一個,起身看見王瑞遠遠地在街道另一角半蹲著跟一老一少兩個乞丐說話,這可大出他的意料,於是好奇地走過去。
王瑞看見他過來,起身苦笑道:“亭淵兄真是菩薩心腸,我剛從京城出來,初時遇見類似的情形也和你一樣,後來漸漸明白天下間的乞丐無數,豈是憑區區一己之能救助完的,更何況還有不少屑小、騙子之流混在裡面,有許多惡人控制、操縱老弱病殘行乞獲取暴利,你越是善心,越是吃虧。我見慣也就不怪了,你不要責我鐵石心腸才好。”
“祥之,你是錦衣玉食長大的人不曉得民間疾苦,出門在外行走,能解救他人一時之厄便是一場功德,君子扶危濟困總不能因為屑小之輩混在其中行騙而輕易放棄吧?大行不顧細謹,做善事又豈可因噎廢食呢?”
王瑞的幾個手下對陶勳教訓的語氣大為不滿,尤其李幡當即向他怒目相向,大有想動手的架勢。
王瑞攔住他們,恭謹地道:“亭淵兄教訓得是,祥之當謹記在心。”說著指著面前一老一少兩個乞丐道:“你剛在那邊施捨錢財的時候,這位老人家和小哥沒有擠過去,我看他們著實可憫正打算施以援手呢。”
陶勳注意到了他們,老乞丐大約五十歲左右,頭髮灰白,臉脖之上盡是灰塵和油泥,但精神矍鑠;那個小的乞丐約十三、四歲,雙目緊閉,嘴唇烏紫,面如金紙,全身浮腫,氣若游絲,顯然病得不輕。
王瑞憐憫地道:“這位小哥似乎病得不輕,我欲資助他們延請丈夫看病,可這位老人家好象不大願意,亭淵兄幫我勸勸他吧。”
那老乞丐頭也懶得抬地冷冷說道:“多謝公子的好意,劣徒的病不是普通郎中能治好的,我生平不願無故受人恩惠,兩位請自便。”
第三章 施恩於人(下)
陶勳看著這個老乞丐,心頭蹦出來四個字的評價:“深不可測”。
以他太元仙基之強,任何一個修仙者的道基在他面前都將無所遁形,而老乞丐在他面前如同一座雲霧繚繞的高山,令人高山仰止之際更不知其中深淺,這種能看出其仙靈之氣而看不透其道行深淺的情形在他以往見過的諸多仙道高手身上還從來沒有出現過。以此推斷,這個老乞丐要麼是一個普通凡人,要麼就是已臻反璞歸真境界的超級高手,這樣的人應當已經不屬於修仙者的行列,故而他隱隱判斷眼前的老乞丐是五仙中的“地仙”。
在“天、地、人、神、鬼”五仙中,地仙僅次於天仙,所謂地仙其實就是在渡劫後因為各種原因沒能成功飛昇天界的仙人,他們法力無邊,在凡間是絕對無敵的存在。幸好地仙們要麼居住海外仙島或大荒仙山,要麼隱居凡間深山幽谷,沒有一個出山問世,這是因為地仙的實力強大到嚴重威脅凡間的平衡,故而其身上承載的天地間平衡慣力會成正比地加強,地仙遭遇天譴劫數的機率和烈度都大得難以想象,可以說只要舉措稍有不慎便會立遭上天降劫殛殺。
另外地仙每百年須渡一次小劫,每三百年渡一次中劫,每一千年渡一次大劫,每次渡劫無不如同在鬼門關前走鋼絲,而每九千年一次的輪迴天劫更加可怕,捱過去便可以功德圓滿飛昇天界晉級天仙,捱不過去就是落個魂飛魄散永不超生的可悲下場。要應付這無邊的劫數,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個天地靈氣充沛的地方清心寡慾地潛心修煉,儘可能地不要沾染凡塵,儘可能不要打破天地間的平衡,所以地仙基本上不在凡間出現,免得徒自增加紅塵業果惹禍上身。
當然,支援陶勳判斷的理由還有一個,他一眼看出來老乞丐懷裡重病的小乞丐受了極嚴重的內傷,表現出來的症狀與《天冊》秘篇對某種傷勢的描述極為相似,他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這種現實的病例。
他客氣地向老乞丐道:“老人家,我略通醫術,能否讓我為令徒把把脈?”
老乞丐倒不拒絕,不過仍舊冷冰冰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