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夫人的病在女兒的細心照料下慢慢地好轉。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她久病之後身體的虧虛已經到了非常嚴重的地步,玄霜丹是補氣養血、固本培元的靈丹,對於危急的症狀最是有效,病體完全康復則需要病人慢慢地調養才行。
丁柔安心呆在家裡服侍母親,白天陪母親聊天或是扶著她在花園裡走動走動透透氣,晚上等母親睡下後便回到自己閨房打坐練功。她身旁本來有名丁崇安排的丫環服侍,但是一來她根本不需要人服侍,二來她嚴遵師門的命令不可在凡人面前練功,有個丫環跟在旁邊總歸不方便,所以每晚上打發自己的丫環守在母親房間裡代自己守夜,自己一個人練功。
丁柔在峨嵋仙雲山修煉十年,她自身根骨極佳,道法一點就通進步神速,再加上峨嵋派功法奇妙獨特,兼有門中異法靈藥之助,道基進益異常地快,年紀輕輕就到了靈寂後期,只差一步就要結丹。現在的道行早已辟穀,但為了不讓其他人知道每天還是要一丁點的飲食,到吃飯的時候將下人趕走,偷偷地將飯食餵了家裡的貓狗。
丁夫人的身體花去將近一年時間才完全康復。丁柔在這段時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白天專心侍奉親人,晚上則潛心修煉。按說人間,尤其是京城這樣人煙稠密的大城市,最不適宜修煉玄功,她有“九轉元氣丹”補充修煉所需的天地元氣差能彌補這一缺憾。沒有天地元氣不足之虞,她的功力進步一日千里,比橙眉真人預計的日期提前半年成功地初結內丹。
丁柔高興得不得了,因為進入結丹期後不僅意味她已經邁進了一個全新層次,更重要的是她從此以後可以逐漸地、越來越多地擺脫肉身先天不足的掣肘,進而運用更多、更加強大的力量,現在只要她願意就可以馬上讓身體的成長停止下來,永遠保持在當前的模樣。要知道修煉仙道可是極其漫長的過程,若沒有駐顏之功,還沒等得道成仙修煉的人只怕早長成了枯樹皮模樣。她不想讓家裡人把自己當做長不大的怪物看,沒有急於駐顏,將全部的心思放在了對師父所賜玉簡中結丹期修煉功法和道術的研習之上。
丁夫人的身體好了之後,丁崇便和夫人商量著說服女兒接受跟陶家的親事。丁夫人是個極守婦道的人,對丈夫的話從來絕不違拗,夫婦倆每天輪番在女兒面前有意無意間提起親事,一開始每回丁柔聽到後必定橫眉豎目,日子一久人也就疲了,懶得同父母爭辯,全當沒聽見。丁崇夫婦以為她是回心轉意,心裡頭十分高興,尤其丁崇很是鬆了口氣。
轉眼間又過了兩年,這一年開春之後京城郊外的百花開得分外燦爛,丁夫人聽起別人說起郊外春guang的種種妙處,心裡不禁癢起來,她嫁入丁家後恪守婦道,極少出家門,回想起少女之時踏青的情景分外懷念。
丁柔知道母親的心思,她自己三年來老老實實呆在家裡其實也早憋壞,便在父親面前提起,攛掇著丁崇帶著她們母女到城外踏青,丁崇架不住她再三說叨答應下來,並將出遊的日子下定下。
等到了預訂出遊的前一天,丁崇突然接到部院的命令,因皇帝這天出關,不知為何興致極好,少見地要召集京城三品以上的官員商討國事,所以各部、院取消所有六品以上官員的一切休假,第二天準時到部院就位值班,以便處理掉多日來堆積的公務。丁夫人想改天再出遊,丁柔卻不依,她算了一卦,第三天後會連續下十幾天的雨,她性子急等不了十幾天,丁崇拗不過女兒只得同意。
第二天,天氣難得的晴好,母女倆人分坐了兩頂軟轎,在幾個家僕和婢女的陪伴下出門。丁夫人信佛,在病中時曾為女兒的平安向觀音菩薩許了重願,所以乘著這次郊遊便要到城外萬安寺燒香還願。
丁柔這幾年潛心修煉仙術,因為進步不小,心思都沉浸在其中,渾然將少女活潑自然的心性拋到一邊,自打有了郊遊的打算之後,心思也從忘我的修煉當中解脫了出來,恢復了少女應有的青春氣息,坐在轎子裡嫌有紗窗隔著不能將路上的景色看個真切,心裡頭不禁惱怒起為何要生在官宦人家做子女,有太多的束縛。幸好丁柔已經練成了天眼通,略略運功後,小小的紗窗在她眼中便似消失了一般,大自然的*一時盡收眼底,五官的感覺極為靈敏,空氣中清新的氣息、天空裡陽光的溫暖、山林裡百草和樹木生長的味道、山川河流裡各種各樣動物生靈在春guang裡嬉戲的聲音如潮水一般湧入,丁柔的心裡充滿了一股欣欣向榮的活力,不禁感嘆生命的美好,心情大佳。
到達萬安寺,丁夫人要拉女兒一塊進到大雄寶殿拜佛。丁柔修的是道術,跟佛門有教派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