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地方?什麼事?”
“就在不遠處,先別問那麼詳細,包管你和弟妹去了不會後悔。”
“那什麼時候動身?”
“現在可以,明天也可以,不過得抓緊,到月底便沒了。”
“待學生問問內子的意思。”
“咳,陶兄,何須再問,拉上她同行便是,這個時候你須得果絕一些,方不失為男子漢,亦不失為她人丈夫應有的魄力。”
嶽麓山往北地勢起伏,丘陵密佈,數十里外湘江右岸有一處前朝著名窯址,這一帶因址成圩,因圩成鎮,在周邊一帶是人煙稠密之處。住在窯鎮上的人有世代燒窯的工匠,有南來北往的官商,有伐薪挖土的民夫,而最近這附近的陌生面孔又多出來許多。
當地人對外地人不比別處那般警惕,來來往往的人多是當地人的衣食父母,他們又怎麼會相嫌、相疑?也有心思活絡好管閒事者會注意新近多出來的陌生人,發現這些人來到鎮上後多會走進鎮北的一條小巷。
這天鎮上又來了三個陌生人,兩男一女,女的猛一看上去相貌平平,仔細看卻又如霧裡看花看不真切,兩個男子一個身材魁梧、面上稜角分明,另一個身材稍顯單薄、面相儒雅,三人衣著樸素,都是粗布衣裳,唯一與眾不同的是身上看不到灰塵的痕跡,走過之處惹得行人投來異樣的目光。
“陶兄,土人怎麼老是回頭看我們?”
“潭州府泥土盡紅壤,此土雨天一泡稀、晴天一坨銅,雨過後太陽一曬,人來車往將表層泥土壓成粉末,被風吹起來漫天都是,行人哪有不沾灰的。我們仙術有成,行於飛塵中能闢塵不汙,他們才會覺得奇怪。”
“呵呵,我還以為他們都看穿了我們的偽飾,弟妹這麼一位天仙般的人物不將眾生目光收盡怎對得起上天的眷顧。”
“闞先生說笑了。”丁柔微微側身,問他:“前面左邊不遠好象有仙力波動,是不是到了?”
“就是那裡。”闞迪領著兩人快走幾步,左邊露出一條小巷通向鎮外田野,三人遞次走進小巷,穿過去然後向右一轉消失在屋後。
“呀,怎麼是座坊市?”丁柔被眼前的熱鬧情景引得輕聲驚呼:“這是誰想到用仙術在市鎮裡做一座坊市出來的?”
出現在三人面前的是一座熱鬧的坊市,朦朧如霧的淡淡光影將坊市與外間隔開,在直徑近兩百丈的空間裡密密匝匝地擺著數以百計的地攤、小鋪,買貨的和賣貨的近千人擠在裡面,或停留賞玩,或討價還價,或評點爭辯,或走馬觀花,熱鬧而不吵鬧,擁擠而不混亂。
“闞兄是帶學生來趕集麼?”陶勳也問道。
“呵呵,不錯,就是帶你們來趕集了。”闞智釗連帶著兩人慢慢地往裡走,邊解說道:“這裡是有名的福橑坊,乃福橑洞樂福道人以仙器變化出來。能進到裡面來的都是仙道中的散修,道行也不高。”
“闞先生似乎對這裡很熟?妾孤陋寡聞,竟不知道還有這樣的地方,這裡的主人怎麼將仙道雲集的坊市設在市鎮裡面呢?”
“弟妹是峨嵋派的高足,所謂富貴子不知丐兒之苦,修仙界但凡二流門派以上的弟子多不知道這樣的坊市。”
“為什麼?”
“這裡是散仙才會出沒的地方,散修追求天道之途異常艱苦,種種艱難遠超你們的想象。沒有靈氣充沛的地方,沒有師長指點迷津,沒有築基、提升修為、鞏固境界、治療內外傷勢的靈丹妙藥,沒有威力強大的攻防仙器,沒有煉丹、煉器的天村地寶,就連煉丹、煉器的法訣也是極端匱乏,更有甚者在修煉功法上尚且殘缺不全。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坊市,諸多散修聚在一起,出售自己多餘的,交換自己急需的,互通有無,互攜互助。”
陶勳聞言頗有些感觸地道:“常聽說散修艱苦,今天聽闞兄一說方始有了一點體會。我聽說散修有‘嫡傳灌頂’的法度,亦是他們難以形成氣候,不能與諸修仙門派抗衡的原因,不知是也不是?”
所謂“嫡傳灌頂”指的的散修獨特的道統傳承方式。一個散修一輩子只能收一到兩個徒弟,既是因為一般一生只能遇到一兩個身具仙緣且有師徒傳承緣分的弟子,同時也是因為功法傳承限制。散修的功法不光是修仙法訣口口相授,想要了悟大道衝破金丹期的限制還需由師父用秘術灌頂將祖上道統傳授下去。
秘術灌頂極為奇妙,施展第一次對施術者自身的修為大有促進,施展第二次卻會使自身的道基潰散死於非命,而那個承受了第二次灌頂的傳人則無法為自己的弟子灌頂了,所以每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