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又要多出十倍,許多人都是僱人徹夜排隊以爭取個好位置的。
第十二章 公堂逞威(上)
陶勳十年前做翰林的時候見識過年關時吏部衙門的熱鬧場景,如今再見時仍舊不免一番感慨:聖人之學本以仁愛天下、世界大同為本,今人捨本求末,為做官而讀書,做官後一心求利,早將聖人教誨拋諸腦後,似眼前這般芸芸眾生,哪還有半分斯文在。
他感慨一番終還是往衙門內走去,心想:“若是今次銓選未授實缺,便回景雲府老家盡孝道去,決不擠在這裡丟人現眼,反正也不須靠區區百十兩年俸銀過活,我有散階在身,地方官府須對我客客氣氣。”
他原以為吏部衙門有專門的職司接待考滿開缺進京陛見的官員,應該不用在大門外排隊,哪知道上去一問才知道,那清吏司門前也同樣有上百個人排著隊等候交驗文牒,隊伍排得老長老長。
他按規矩排在隊末,從辰時等到午時,隊伍只往前挪動了三、五個人的位置,清吏司辦事的小吏對來辦手續的人百般刁難,幾乎是逐句逐字地挑毛病、找岔子,不論交驗文書寫得再怎麼嚴謹,小吏總能按照聞所未聞的吏部辦事規矩挑出刺來,誰也不能例外。
陶勳的神識外放,將裡面發生的事瞭解得一清二楚,又聽得前面幾個排隊的官員議論,道是裡面辦事的小吏十分手黑,這樣做無非是想索要財帛,卻又不肯說出數字來,全要來辦事的人自己揣摩出價,令他滿意了才給辦事。
陶勳最見不得小吏貪鄙行徑,幾番忍不住要給那小吏一個教訓,總顧忌對凡界官吏妄用仙術最易招惹劫業,這才忍了又忍。
排了一天的隊,根本沒輪到,次日天未亮,陶勳趕到清吏司衙門前,已有許多人在排隊了。這一次他沒再講客氣,乘衙大門開啟的一剎那,用仙術插隊到第一個,文牒遞進去後,又他等了兩刻鐘才被叫進去。
大堂側座的案几後坐著一個三十許的儒生,儒服冠帶,模樣俊朗,甚是傲慢地單手拿著一份卷宗有一眼沒一眼地看著,聽人走到案前才抬起頭看一眼,道:“你就是陶勳大人?你的文書有問題,拿回去仔細看過,改好了再來辦。”說罷揚手將文書擲到桌前。
陶勳沒有伸手去拿,不動聲色地問:“敢問本官的文書何處有誤,還請不吝指正。”
儒生不作聲,閉目養神一會兒,見陶勳沒有什麼動靜,遂睜開眼沒好氣地道:“你是科途出身,又久任職事,難道連文書該怎麼寫也不知道麼?清吏司每天要接待各地上百的官員,要是每一個都象對你一般指點一番,我們還怎麼辦事?速速拿了你的東西離去,別耽誤後面人的時間。”
“此言差矣,本官久在外任,但知地方上的行文規矩,可地方上的規矩和部堂的不一樣,我還聽說吏部經辦的文吏不一,則規矩亦有差異,你的規矩是怎樣的不妨賜告,否則本官又如何能改得好文書呢?”
儒生薄怒道:“規矩怎樣我自然知道,卻為何要告訴你?你自去改你的,合格了自然能通得過,休得再囉嗦。”
陶勳雙手背起,慢慢地道:“看你方才將本官的卷宗都拿倒了,想是你未曾仔細看過它吧。”
儒生傲慢地揚起頭:“是又怎樣?”
陶勳突然搶身上去,隔著長長的案几伸手揪住儒生衣領,一把將其半身扯過案几,揚手正反陰陽八記耳光,打得那廝天旋地轉、眼冒金星、口角流血。再一把將其摜回座椅,指著鼻子罵道:“睜開你的狗眼仔細看清楚再與本官回話。”
儒生又驚又怒,哭罵道:“你敢在吏部公堂辱罵毆打官吏,你找死。”
陶勳目光中精芒大動,一股氣勢直壓過去,將那儒生壓得透不過氣來,大罵道:“你不過一個東席師爺,也敢自稱官吏?本官堂堂從五品知州,難道還打你不得?本官當年率領靖寇軍將士剿滅三十萬妖教逆匪,幾十萬人都不怕,還會怕你一個狂悖豎子的威脅?”
儒生被他如雷般的聲音震得耳中發麻,一時呆住。
陶勳繼續用氣勢壓迫對方,戟指訓斥:“考功司主事段傆大人、文選司主事賴析菹大人都是本官十年前在《道典要輯》館的同僚好友,同本官會面也須平禮相見,你卻是誰家的走狗敢對本官如此無禮?”
儒生被他的氣勢所懾,嚇得身如篩糠,越發不敢接話。
這時在外面出值的衙役發現裡面動靜不對,抄起水火棍小跑進來。
儒生見有援兵進來,鼓足勇氣喝道:“我是驗封司主事董贗大人的師爺,你休得如此猖狂,董大人乃當朝次輔裴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