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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部分

在茫茫南海上,有一個由眾多海島組成的國度,其最大的島嶼相當於中原數府之地,最小的島嶼則常年淹沒在海水下,只有退潮的時候才露出尖尖一角。

在這個國度最繁華的港口,居住著不少中原海商以及私闖南洋討生活的中原百姓,由於數百年間來此定居的中原人氏太多,他們聚族而居,漸漸在城東形成一座唐山城。

南海通商曆史悠久,中土人氏給化外小邦帶去了先進的文化、技術,唐山城中歷朝歷代的建築物鱗次櫛比,城中居住著二十餘萬中原百姓以及中原人後裔,每天都會有新的人外來人口加入其中,也有會有舊居民攜家帶口返回中原,於是不斷地有房屋、莊園更換著它們的主人。

在一座建在半山腰面對大海的莊園裡,陶勳端著茶杯,透過敞開的落地窗遠眺著大海,一邊同悟塵子聊著天。

“南洋氣候炎熱、日照時間長、雨水充沛、土地肥沃,在這裡隨便灑下些糧食種子,不必打理,百日之後自能獲得豐收,民不需精耕而得食,我中原大地在這方面果真比不上他們。”

“然而因收穫太過容易,此地百姓於勤勞之途遠遜於中原,你看我們南下沿途經歷的諸國,哪一國的富人中不是我天朝之民居多。”

“陶真人此言甚善,我中原百姓的確是最勤勞之輩,天道酬勤,在這化外蠻邦自能輕鬆穩佔一席之地。”

“唉,然我中原百姓亦是最能忍耐不過,我記得昔年在池屏為官時恰逢白蓮教之亂,妖教振臂一呼,無數百姓景從,你道他們為何要信佞妖言殺官造反?”

“為何?”

“當年池屏百姓中流傳一首詩,曰:

窮山惡水出刁民,自古官家狠命徵。

非是人心思造反,實因骨瘦不經烹。

糠麩療肚能安分,脊背朝天自樂耕。

向使從無苛政虎,桃源豈得恁名聲。

你聽聽,‘糠麩療肚能安份,脊背朝天自樂耕’,中原百姓的要求就是這麼的簡單,只要將肚子填得幾分飽、有幾畝薄田耕種,他們就是最好治理的一群人。”

“清心寡慾,這不很好麼,真人的分身在朝為官,如果百姓好治理,天下自然太平,豈不美哉。”

“唉,我以前也一直這麼認為,到南洋走此一趟方發覺以前錯得厲害。”

“真人此話何解?”

“你知道唐山城有多少中原人氏嗎?加上週圍的農村總計不下十一萬眾。你知道這個海外小國的人口有多少嗎?總共不到五十萬。住在這個海港城市的番國土著只有區區十萬。”

“是啊,這便如何?”

“可是現今這座海港城市做主的卻是誰?”

“你指的西洋的番鬼?”

“正是,他們才區區千餘人哪,區區千人就統治了十萬土著和十一萬天朝上國的百姓。這就是我天朝的百姓,他們有讓人吃驚的吃苦耐勞精神,但卻只有極度可憐的進取之心,以眾對寡、以天朝之子民身份竟然肯屈身聽任西洋番人的統治,任其欺壓凌迫,與中原百姓甘受官府魚肉如出一轍。”

“畢竟這裡是化外蠻邦,真人何必喟嘆之。”

“朝廷廟堂之上也是你這種聲音啊,謂我天朝百姓不自重,違命下海,自見逐於南洋,棄祖宗之國,是以天朝亦棄之,其生死自任所在藩國處置。”陶勳有些憤慨,更有深深憂慮:“一個堂堂天朝之國如此短視,如此固步自封,反觀這些西番不遠萬里敢以千人之眾統御百萬之國,如此膽識、氣量和野心,吾恐不出五百年天下盡歸此輩所有,我天朝上國亦概莫能外。”

悟塵子聞陶勳此語沉思半天,嘆道:“真人想得透徹、看得長遠,奈何我天朝自古就是這種風氣,當政之輩都是酸儒士,思想上因循守舊、自高自大、頑固不化,反不如西番開化,若想扭轉此勢恐勢比登天。”

陶勳搖著頭:“的確不易,的確不易,吾亦不知該如何是好。”

悟塵子道:“若真人擔憂西番將來造禍中原,不如我們乘他們羸弱時先下手為強,待我施術斬盡本地西番,更殺到西番人的老巢,殺他個片甲不留,永絕後患豈不快哉!”

“唔,這倒是一法,只是大開殺戒大傷天和,何況殺盡這撥西番,未必不再另一撥番人興起,關鍵在我天朝自身。”陶勳琢磨著悟塵子的主意,忽然意識到此話可能是一時戲言,不覺莞爾:“悟塵子道友提醒得對,天道迴圈自有道理,弱肉強食本是人間常態,倘若我們自身之力不足以糾正自身的錯誤,那麼外來一場大劫災來改變我們的命運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