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實驗的基本思路是,用塗著半鍍銀的反射鏡來代替雙縫。一個光子有一半可能透過反射鏡,一半可能被反射,這是一個量子隨機過程,跟它選擇雙縫還是單縫本質上是一樣的。把反射鏡和光子入射途徑擺成45度角,那麼它一半可能直飛,另一半可能被反射成90度角。但是,我們可以透過另外的全反射鏡,把這兩條分開的岔路再交匯到一起。在終點觀察光子飛來的方向,我們可以確定它究竟是沿著哪一條道路飛來的。
但是,我們也可以在終點處再插入一塊呈45度角的半鍍銀反射鏡,這又會造成光子的自我干涉。如果我們仔細安排位相,我們完全可以使得在一個方向上的光子呈反相而相互抵消,而在一個確定的方向輸出。這樣的話我們每次都得到一個確定的結果(就像每次都得到一個特定的干涉條紋一樣),根據量子派的說法,此時光子必定同時沿著兩條途徑而來!
總而言之,如果我們不在終點處插入半反射鏡,光子就沿著某一條道路而來,反之它就同時經過兩條道路。現在的問題是,是不是要在終點處插入反射鏡,這可以在光子實際透過了第一塊反射鏡,已經快要到達終點時才決定。我們可以在事情發生後再來決定它應該怎樣發生!如果說我們是這齣好戲的導演的話,那麼我們的光子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麼角色,這可以等電影拍完以後再由我們決定!
雖然聽上去古怪,但這卻是哥本哈根派的一個正統推論!惠勒後來引玻爾的話說,“任何一種基本量子現象只在其被記錄之後才是一種現象”,我們是在光子上路之前還是途中來做出決定,這在量子實驗中是沒有區別的。歷史不是確定和實在的……除非它已經被記錄下來。更精確地說,光子在透過第一塊透鏡到我們插入第二塊透鏡這之間“到底”在哪裡,是個什麼,是一個無意義的問題,我們沒有權利去談論它,它不是一個“客觀真實”
!惠勒用那幅著名的“龍圖”來說明這一點,龍的頭和尾巴(輸入輸出)都是確定的清晰的,但它的身體(路徑)卻是一團迷霧,沒有人可以說清。
在惠勒的構想提出5年後,馬里蘭大學的卡洛爾?阿雷(carrolloalley)和其同事當真做了一個延遲實驗,其結果真的證明,我們何時選擇光子的“模式”,這對於實驗結果是無影響的(和玻爾預言的一樣,和愛因斯坦的相反!),與此同時慕尼黑大學的一個小組也作出了類似的結果。
這樣稀奇古怪的事情說明了什麼呢?
這說明,宇宙的歷史,可以在它實際發生後才被決定究竟是怎樣發生的!在薛定諤的貓實驗裡,如果我們也能設計某種延遲實驗,我們就能在實驗結束後再來決定貓是死是活!比如說,原子在1點鐘要麼衰變毒死貓,要麼就斷開裝置使貓存活。但如果有某個延遲裝置能夠讓我們在2點鐘來“延遲決定”原子衰變與否,我們就可以在2點鐘這個“未來”
去實際決定貓在1點鐘的死活!
這樣一來,宇宙本身由一個有意識的觀測者創造出來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雖然宇宙的行為在道理上講已經演化了幾百億年,但某種“延遲”使得它直到被一個高階生物所觀察才成為確定。我們的觀測行為本身參予了宇宙的創造過程!這就是所謂的“參予性宇宙”模型(theprticipatoryuniverse)。宇宙本身沒有一個確定的答案,而其中的生物參予了這個謎題答案的構建本身!
這實際上是某種增強版的“人擇原理”(anthropicprinciple)。人擇原理是說,我們存在這個事實本身,決定了宇宙的某些性質為什麼是這樣的而不是那樣的。也就是說,我們討論所有問題的前提是:事實上已經存在了一些像我們這樣的智慧生物來討論這些問
題。我們回憶一下笛卡兒的“第一原理”:不管我懷疑什麼也好,有一點我是不能懷疑的
,那就是“我在懷疑”本身。“我思故我在”!類似的原則也適用於人擇原理:不管這個宇宙有什麼樣的性質也好,它必須要使得智慧生物可能存在於其中,不然就沒有人來問“宇宙為什麼是這樣的?”這個問題了。隨便什麼問題也好,你首先得保證有一個“人”來問問題,不然就沒有意義了。
舉個例子,目前宇宙似乎是在以一個“恰到好處”的速度在膨脹。只要它膨脹得稍稍快一點,當初的物質就會四散飛開,而無法凝聚成星系和行星。反過來,如果稍微慢一點點,引力就會把所有的物質都吸到一起,變成一團具有驚人的密度和溫度的大雜燴。而我們正好處在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