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我用最小的聲音問道,心裡一陣糾葛。
她左臉上擦破了一層皮,但已經止住了血,可是隱隱約約還是能夠感到一絲絲的痛楚。
“謝皇上關心,臣妾無大礙。”她第一次用如此柔美的聲音回答我,我的心再一次顫抖了。
回到偏殿,正要繼續批閱奏章,卻發現整潔的奏章已經被墨汁染成了黑色,伸出右手,拇指也已經沾染了些許墨汁。
“來人!”我輕喚一聲。“把那匹寒妃騎的馬拖去集市賣了。”
或許正是因為那次摔馬,她開始同我說話了。我漸漸發現她是如此熱愛草原,熱愛騎馬。每次我去狩獵的時候,她總會和我一同去,有時候她比一些將軍都出色。
她也是熱愛舞蹈的,她從斑泰帶來了很多樂器,有些樂器上面只有兩根細弦,但一到了她的手裡立刻就能變換成很好聽的樂曲,她常常換上一些奇異的服飾,一個人在殿裡轉圈圈兒,我去取笑她,她還會一本正經的說這是舞。
她又從集市裡把那匹馬給買了回來,用心的伺候它,入夜後,我總能聽到她在夢裡喚著那匹馬的名字。她說那是斑泰的馬,即使它害她摔跤,她也不能拋棄它。
我帶她來到祭拜皇額孃的偏殿,右手的玉扳指第一次因為她的熱量而變得溫暖,她突然從後面躥上來,緊緊抱著我,她說她會永遠陪著我。
番外之殷翊瑄(二)
我開始叫她凜冽,我牽著她的手帶她走遍皇宮裡的每一個角落,她的鬢角上有一顆棕色的痣,梳著大殷女子的髮式時候會被擋住,但是我卻習慣把她鬢角的散發挽好。
有時候我在偏殿批改奏章,她會很善解人意的在我旁邊磨墨,她教會我許多斑泰的語言,那些扭扭曲曲的斑泰語言成了我一天必學的東西。
她會吟一些應時應景的詩句,雖然斑泰的女子不太喜歡詩作,但她為了我捧起了許多文詩墨作。
我喜歡看她穿上斑泰的服飾,因為緊身的斑泰服飾把她的姣好身材勾勒的婀娜多姿,宛如一束芙蓉,或許芙蓉還配不上她。
“皇上,你看那嬛丫頭什麼時候能夠扶正啊?”母后的聲音如針扎似的穿進我的心裡“那可是你親額娘給定下的呀!”
我怔了怔,過了很久才明白過來她說的是張嬛,皇額娘派來服侍我的同房丫鬟。我張了張嘴,正要說些什麼,但始終是止住了。皇額孃的意,我是從來不會駁的。
“嬛丫頭也算是個大家閨秀了,父親是前朝的元老,打小就在一旁服侍你,皇上許不會是忘了吧?”母后半閉著眼。
“寒妃固然是好,但是你是皇上,成天圍著斑泰的公主像什麼話?還不怕被人笑了去?”她依舊泰然自若的坐在交椅上。
額頭上的汗水接連的滴落在金碧輝煌的大殿,右手拽緊了一團,許久才屏出一個字“好!”
次年,張嬛從乾清宮進入了鍾萃宮,從此成為了我的皇后。
我背對著凜冽,我不敢對她說一句話,我害怕她責怪我,我害怕她再也不想看到我。
“你大婚了?那我可得好好喝一宗!”她的話裡沒有任何醋意,彷彿不經意之間的流露。可是正是因為這點,我竟然懷疑她是不是愛過我。
“你—你,你愛過我嗎?”我思忖了很久,最終抬起頭,直視她的眼角。
她扯了扯嘴角,沒有出聲。
“朕問你話!”我用眼神緊盯著她,哪怕她有一絲窘意我都能捕捉的很清楚。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看我,只是勉強的轉過身。
“沒有嗎?”我扳過她的臉,用力的吐出每一個字,儘量用標準的斑泰語念出來。
她起先很嚴肅的看著我,在長久的寂靜後突然爆發出猛烈的笑聲“哈哈~~~‘沒有’你念錯了。你還是。。。”
我沒等她說完,甩開捧著她臉的手,獨自離開了幼靈堂。
沒有。好,那就沒有吧。我沉默的笑著,就當作她沒有愛過我吧,二十歲的我也許本不該強求她什麼。
自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去過幼靈堂,我甚至懶得再去那裡,我把自己封閉在寬大的偏殿,我開始後悔,後悔自己對她的冷淡。
“萬歲爺,明兒個就是先帝的祭奠了,您看是不是。。。。”小貴子手裡抱著一打折子有些為難的問。
“恩,明早就啟程去大明山吧,摺子等回來再批。太后,皇后和其他妃子就不必一同前去了。”我了無生趣的在一本又一本摺子上打著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