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鳥急忙說:“主子,奴婢還是陪著您吧!奴婢自幼身體好,不礙事的!”
衲敏這才作罷,叫過來王五全,“到九州清宴,傳本宮話,請三阿哥來一趟。本宮,就在這福海邊上等他。”
王五全抬頭看看皇后,答應一聲,這才去辦事了。
碧荷不解,問:“主子,叫三阿哥來做什麼?”
衲敏冷笑,“問問他,給貴妃寫的賠罪書,寫好了沒有。”
王五全到九州清宴的時候,高無庸正立在門口裝石像。見王五全小跑著來,甩甩拂塵,問:“你怎麼又回來了?可是主子娘娘有什麼事?”
王五全對著高無庸躬身作揖,“敢問高總管,三阿哥可還在?主子娘娘吩咐小的傳喚。”
雍正剛剛命刑部官員前來徹查康熙年間舊事,年妃、齊妃也都給太后趕回各自住處抄寫經書。此時,大殿內,只有烏雅氏太后、雍正和弘時祖孫三人,以及伺候太后的老嬤嬤李氏。烏雅氏太后沒精神說話,雍正沒心情聊天,至於弘時,那是心情忐忑,不知說什麼好。至於李嬤嬤,這時候,哪有她說話的地方?
一時間,大殿內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王五全跟高無庸說話,聲音不大,但這殿內的幾個人,都聽見了。烏雅氏太后吩咐李嬤嬤:“去看看,什麼事?”
李嬤嬤應聲出去,不一會兒,領著王五全進來回稟。
雍正聽完,看了弘時一眼,囑咐:“去看看你皇額娘有什麼事吧。”又問太后:“皇額娘還有什麼吩咐嗎?”烏雅氏太后搖頭,“哀家真是老了!當時,怎麼就沒留意呢!這下好,害死了哀家的親孫子啊!”捂著胸口,就滴下淚來。
雍正也惻然,當著兒子和下人的面,還得安慰母親,“您就別傷心了!兒子當時宮外開府,您哪裡能關照到呢?都是兒子不孝,叫您跟著操心!”
烏雅氏太后聽雍正這麼說,只得收了眼淚。母子互相安慰,李嬤嬤也跟著在一旁寬慰勸解。
弘時在座下,看的悲憤:就你們沒了兒子、孫子?我剛剛死了兒子,查出來兇手,怎麼就沒人來安慰我?連我的親額娘,也給禁足宮院!當下,對著座上兩人,拱拱手,“兒臣告辭!”便拂袖而去。
王五全急忙給太后、雍正磕頭,急忙出去追趕三阿哥。烏雅氏太后見了,沒說話。雍正也只是皺眉而已。
弘時一路疾行,到了福海邊上,遠遠就望見一汪水面,水波湧起,隨著迅猛的北風,一波一浪,波波浪浪,無窮無盡,望著南方,拍打而去。嫡母烏喇那拉氏,正孤身站在湖邊石堤上,極目遠眺。幾步之外,宮人躬身伺候。
弘時按捺住心中激盪,上前拱手:“兒臣見過皇額娘,不知皇額娘喚兒臣來,有何吩咐?”
衲敏依舊看著湖面,背對著弘時,語調平靜:“你叫我什麼?”
弘時奇怪,仍舊回答:“皇額娘!”
“弘時你錯了。”衲敏回頭,“你現在是在用漢語跟我說話,按漢語習慣,你應該叫我母后,記住,是母親的母,皇后的後。”
弘時忍不住抬頭看了皇后一眼,面色平靜,不似發怒的前兆,只好遵懿旨,“是,母后,不知您喚兒臣來,有什麼事?”
衲敏答應一聲,雙手握在袖子裡,想了一會兒,才說:“我叫你來,是想囑咐你件事。”
弘時低頭,“請母后吩咐。”
“給董鄂氏一個兒子吧!給自己——一個嫡子!”
弘時奇了,“母后?”在弘時印象裡,自己後院的事,嫡母從不干涉,對董鄂氏,也只是一般的婆媳關係。甚至因為自己生母的關係,跟董鄂氏總是保持一定距離。而董鄂氏不得齊妃喜愛,自己也對她頗為冷淡,自從嫡女出生以後,就沒到她屋裡去過。這就造成了董鄂氏跟自己感情冷漠,這在宮中,並不是秘密。
只是,為什麼嫡母今日會說這些,她不是應該質問我,為什麼額娘會害死大哥嗎?要知道,即使自己,在聽到年氏說那些話的時候,也忍不住懷疑,是否是額娘所為。當年,額娘正是得寵之時,又是分管家務的側福晉,她要想做些什麼,應該——不難吧?
齊妃,看你養了個什麼兒子!
衲敏依舊轉身看湖面,慢慢地說:“弘時,你大哥死的時候,你才出生。就算有什麼問題,也絕不是你所為。我不希望,這件事,影響到你,更不希望,影響到董鄂氏。董鄂氏,是個好孩子。她,很像你的母后,年輕時的樣子!”嗚嗚,烏喇那拉氏,我不是寒磣你,只是,這事,太難辦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