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身佛像前?”不得不說,我被他清慈這段述說說得有些驚詫了,所以不由自主插嘴問了一句。
我知道我們市裡那座寺廟裡有一尊金身佛像,那是尊真正的肉身菩薩,也是這座寺廟的標誌。它是兩百多年前一位得道高僧坐化後而成的,經歷了戰爭,文革,十年動亂裡被和尚埋在寺廟的枯井裡儲存下來,五十年前重塑金身,之後一直供奉在大雄寶殿裡。非常有名。
這樣一尊佛靈性是極強的,小時候撞克到過一樣極兇的東西姥姥曾帶我去那裡避過那,我親眼見識過它的法力。
這樣一尊肉身菩薩,怎麼可能會有鬼魅放肆到在它面前作祟?
清慈朝我點了點頭,一邊眨了下眼。
奇怪的是他眨眼的樣子再次令我產生出一種特別古怪的感覺,卻又說不清楚,那古怪到底是怪在什麼地方。
“後來那些東西變得開始越來越囂張起來,最初它們只是離我遠遠的,站著看著我。後來它們開始離我越來越近,甚至在我把自己藏在佛龕下面的時候,它們仍能找到我,雖然無法靠近我,但它們在離我最近的距離裡徘徊著,對我說著一些只有它們自己能聽懂的話,一邊伸手想要拉住我。日復一日,我整天整天地生活在這樣一種狀態裡,無處可逃,也找不到一個人可以訴說。因為那些東西除了我以外誰都聽不見,誰都看不到……”
“而那時候我的身體也開始發生了一些奇怪的變化, ”說著,清慈伸手扯了把自己的頭髮:
“看,看我的頭髮,還有我的眉毛,我的鬍子。看到它們的顏色了麼,奇怪的顏色,綠色。你們見過有人長著一頭綠顏色的頭髮麼?呵,當然,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讓我感到可怕的是我的身體,我的身體,我不知道它究竟發生了什麼,它變成了這樣……”話音落,他轉過身,用力扯下了他身上的外套。
於是我被狠狠地吃了一驚。
我看到他後背口在背心外的面板上長滿了一些奇怪的、細小的肉粒,肉粒上鑽出一根根細細的綠色毛根,一根根筆直豎立在他的度膚上,這情形不但令人恐懼,還感到一陣陣發自身體最深處的寒意轟!
這時突然一陣巨大的雷鳴聲在窗外不遠的地方炸響,震得地皮一陣顫抖。隨即更大一波豪雨從天上的濃雲層裡撒了下來,密密層層的,沒頭沒腦對著這棟老舊的建築一陣轟炸。
老房子就像個飽經滄桑的老人,縱然外部改造內部裝修,也很難改善那些日積月累下來的隱患,有了點風吹草動就會傷筋動骨,何況碰上那麼大一場暴雨。就那麼短短瞬間,雨水開始從窗縫間滲透進來,沿著窗臺湧湧答答漏在地板上,散發出一股冰冷的潮溼味。
清慈在這股潮溼味裡渾身顫抖地站著,露著他那張長滿了可怕的、不知道是些什麼東西的背。
我不知道該對這可憐的男人說些什麼。
這冰冷的噁心到讓人心臟發毛的感覺,我除了沉默,什麼也做不了。
就在這時我突然隱隱聽見一陣拍門聲。
砰,砰砰……
剛開始以為是幻覺,因為雨聲實在太大,所以令周遭的一切聲音都變得有點模糊。
後來那拍門聲漸漸清晰了起來,連清慈也聽見了,因為他很快穿好了衣服,回頭朝我看了一眼。
那聲音聽上去方向是從隔壁店門口傳來的。
這讓人有點意外。都己經是半夜了,那麼晚了而且雨還下得那麼大,誰會在這種時候跑到我店外
來敲門?
正琢磨著,回頭看到狐狸一轉身朝廚房走了過去,我也想跟過去看看,他卻回頭朝我做了個停下的手勢。
於是我沒再往前跟,只跑到視窗邊貼著窗玻璃,朝外頭店門的方向看了過去。
外面雨實在大,長期沒有承受過這種雨量的馬路已經積起一窪髒水,水漫過人行道捅到了我家店門口的臺階下,看速度還有不斷往上攀升的趨勢。
一道人影在店門口站著,個子很高,全身罩在層寬大的雨披裡。
手裡似乎提著樣東西,在一片昏暗的光線裡閃著點幽幽蛋黃色的光,細看原來是盞燈,一盞燒著蠟燭的玻璃罩小馬燈。燈光在風裡搖搖欲墜,那人用手小心翼翼地護著,一邊時不時地在店門上敲兩下,過了會兒店裡的燈亮了,狐狸推門出來,站在門口跟那人說著什麼。
看到這裡忽然感覺到邊上的清慈在看著我,我回頭朝他看了眼,他眼睛再次一眨,這動作令我微微吃了一驚。
因為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