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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李悠本來佯裝成炎涼城內兵強馬壯的假象,所以對方以為我們補給充足,為了減小損失,一直沒有發動連續的強攻。此刻看這漫天的流矢,顯然是他們為了探察我們的底細而發起的一次強攻。

霍羽脫險,以他多年浴血沙場的經驗,戰爭的主動權不知將握在哪一方的手中。

小東一面揮劍擋著箭雨,一面急急地從城樓上退下來。我連忙叫他,“小東,王爺怎麼樣?”

“閃避及時,沒有事。”小東沉著臉說,“王妃,只怕不好,剛剛李丁截了其中的一支箭察看,其做工精良,選料考究,怕是金陵所出。”

我的心往下沉,“你……什麼意思?”

“福王,或許倒戈了,形勢於我們大大地不利。小的還有要事,先行告退!”小東說完,急衝衝地走了。

在金陵我見福王的那一次,對我這個叔叔並沒有很好的印象。他在朝中的風評一直也不是太好。但我萬萬沒有想到,他先是誘我們換了霍羽,放虎歸山,後又供給大量精良的武器給敵軍,欲置我們於死地。這一切,玉蟬知道嗎?

李旦護送我回府,我們剛入府門,李丁就匆匆忙忙地跑回來。他手裡舉著一封信,也顧不上禮節,一把拉住李旦說,“老兄弟,是了!我們的猜測對了!剛剛才收到小齊從中原發來的密信,說福王叛變,聯合霍黨的人四處抓他。他受辛家的幫助,暫時躲了起來!”

李旦的臉本來就陰沉,現在已是滿團的烏雲。

我問,“送信來的是誰?”

李丁想了想說,“是一個包得很嚴實的人。聽聲音應該是個姑娘,放下信又匆匆忙忙走了,連姓名都沒留下。不過要我代她向她姑姑和姑丈問好。”

我和李旦馬上就明白了來者何人。

“胡鬧!這麼危險的地方,也敢一個人單槍匹馬的來!”李旦說,“何況還是個姑娘家,她不要命了!”

我卻明白。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小齊定是著急向炎涼報信,卻苦於無法脫身,向晚便自告奮勇。當年的小丫頭們,如今各個都是女中豪傑。現下整個金陵乃至江南,也都變成了霍勇的爪牙之地,我們遠在千里之外,實在替辛鎮的他們擔心。而遠在赤京的李純,王明珠他們,又究竟如何呢?

69

69、意外 。。。

我終於在夜裡的晚些時候,見到了李悠。他的眼中佈滿了血絲,但無論什麼時候,姿儀都是從容不迫的。他一見我就劈頭蓋臉地數落,“李畫堂,你知道不知道城樓是什麼地方?像今天這種危險的情況隨時有可能發生!你還要不要命了!”

我捂著耳朵,像個小孩子一樣躲著他的聲暴,他用突厥話咒罵了一聲,疲憊地坐在榻上,閉起眼睛。

我偷偷瞧他,下巴上青青的一塊,想必是鬍子有好些天沒刮。

“王爺……”

不理我。

我挪到他身邊,伸手捏著他的肩。他起先繃著身體,無聲地抗拒我,而後慢慢地軟了下來。我欲張口說話,他的頭卻靠在我的小肚子上,打起了極細微的鼾聲。他太累了,西北的重擔,國家的興亡,全都壓在他一個人的身上。他有好幾次都跟我說,自己不是神。

我抱著他的頭,聽到他似乎在夢中輕喃,“皇上……臣定信守承諾……保李氏江山……”

其實,隨著經年累月的相處,我越發覺得他是一本我看不懂的書。他有一個我怎樣都無法涉足的世界,或者說有太多我不知道的經歷和秘密。我嘆息著摸了摸他的臉,把他輕輕地放在榻上,就要轉身去給他拿毯子,他卻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

“暖暖。”

“嗯?”我順著他,在塌邊坐下來。他沒有起身,依然躺著端詳我。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扭捏地說,“你不要這樣看我。謝明嵐的事情,我是情難自禁。你知道的,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你心裡怪我,我也不好受。你們兩個對我都很重要,非要我去分個輕重,我……”

他忽然伸手捂住我的嘴,掌心留有風沙的氣味。

我看著他,他卻笑了起來,“是不是無論過去多少年,你都還是個小女孩?”

我要說話,他卻把我的嘴捂得更緊,慢慢地坐了起來。他的眼睛,有碧澄湖一樣的靜謐,有時又有南湖的風流意氣。他笑起來,像個錦繡年華的少年郎,有些全無顧忌,“暖暖,我快到而立之年了,爭與不爭,我心中都有數。你若是執意要跟著他,我就算鬧得翻天覆地,在你面前自刎,你還是跟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