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事業,並不是每一項都為人所知。也有可能是別的事情使他陷入了困境……以至於慘遭殺害。
除非羅西的心靈對這件事毫無知覺。但是她已經感覺到了,這是諾曼乾的。
好幾個小時過去了,那個聲音繼續在她耳邊悄聲低語著。她的心靈知道嗎?是不是深藏在她內心的恐懼利用了安娜的電話,趁她和比爾的友誼還沒有更進一步發展時迫使她放棄?
她不知道。但是不再和他見面的想法使她感到痛苦,也使她害怕,好像一件裝置失去了一樣最重要的零件。當然,一個人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對另一個人產生這樣強烈的依賴感,但是為什麼一想到再也見不到他,她就驚慌不安,就有生命即將枯竭的感覺?這又該怎樣解釋?
當她終於睡著以後,又夢見騎在他的摩托車後面,穿著羅絲·麥德那種玫瑰紅短裙,兩腿夾住他的臀部。剛睡著不久鬧鐘就響了,她呼吸困難,渾身滾燙,看上去好像在發高燒。
“羅西,你沒事吧?”羅達問她。
“沒什麼,只不過……”她掃了一眼科特,又回過頭來看著羅達。她聳聳肩膀,嘴角往兩邊撇了撇,無可奈何地笑了。“你瞧,這是我一個月中最難熬的日子。”
“哦,”羅達露出沒有被說服的樣子,“好吧,咱們去找一家咖啡店或者小飯館,把各自的煩惱埋沒在金槍魚沙拉和草莓奶昔之中。”
“說得好,”科特說,“我請客。”
這一次羅西心悅誠服地笑了起來,不過她仍舊搖了搖頭。“我不去了。我只想一個人散一會兒步,讓風吹掉一臉的灰塵。”
“如果你不吃飯,不等到下班就得暈倒。”羅達說。
“那我就要一份沙拉。我保證。”
羅西已經開始往千瘡百孔的舊電梯間走去。“別點多了,我怕萬一打飽嗝會破壞了大家的好胃口。”
“今天和往日沒有什麼區別。”羅達說,“咱們十二點一刻開始,怎麼樣?”
“行。”她說。直到電梯從四層搖搖晃晃地開到一層,在大堂停下來時,羅達的最後一句話還在她頭腦中迴響:今天和往日沒有什麼區別。如果今天下午還是錄不好怎麼辦?如果今天從七十三到八十到一百到不知道多少遍,她該怎麼辦?如果她明天去見利弗茨先生,他給她的不是合同而是一張解僱通知,那時又該怎麼辦?
她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衝動,那是對諾曼的刻骨仇恨。這感覺就像一件枯燥而沉重的物體,類似於一把因為生鏽而變得遲鈍的短柄斧子向她兩隻眼睛中間沉重地砍了過來。即使諾曼沒有殺害斯洛維克先生,即使諾曼仍然遠在家鄉的另一個時區裡,他依然在追尋著她的蹤跡,就像彼得森追蹤可憐的、嚇破了膽的阿爾瑪·聖·喬治那樣,在她的頭腦裡追尋著她的蹤跡。
電梯門開啟了。羅西向大堂走去。一個站在大樓示意圖前的男人轉過身,面對著她。他的臉上充滿了希望和不安,那種表情使他看上去顯得更加年輕。他幾乎就是個英俊少年。
“嗨,羅西。”比爾說。
9
她突然產生了想要跑掉的強烈衝動,在他還沒有看出他已經動搖了她的想法時離開這裡。這時他的目光抓住了她的視線,他緊緊地注視著她的眼睛,逃跑已經不可能。她已經記不清那雙眼睛中那種迷人的綠色眼底,像灑在淺淺一池碧水中的陽光般閃閃爍爍。她沒有向大堂的出口方向奪路而逃,而是慢慢地朝他走去,同時感到了幸福和害怕。現在她強烈地感覺到,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我跟你說過,要你離我遠點兒。”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他握住了她的手。她不想讓他碰到,但她無法抗拒……她那雙被他抓住的手也不想掙脫他的掌握。
“對,你是告訴過我。”他簡潔地說,“但是羅西,我辦不到。”
這使她著慌,她放開了他的手。她不相信地研究著他的臉。這種事情過去在她身上從來沒有發生過。她一點也不知道應該有怎樣的表示,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他張開雙臂,或許只是為了暗示他的無能為力,但是這個姿勢是她那疲倦的心向往已久的,它把她的拘謹和慌亂一掃而光,羅西發現自己像夢幻般投入了他寬闊的胸懷,當他用雙臂擁抱著她時,她的臉緊緊地貼住他的肩膀,閉上了眼睛。他用細長的雙手撫摩著她的頭髮,今天她沒有編髮辮,讓它飄逸地披在肩上。她有夢幻般的奇妙感覺:她不是剛剛投入他的懷抱;她一直都處於睡眠之中,直到今天鬧鐘才把她從摩托車的夢境中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