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平一十六年秋,皇后俆氏於坤寧宮薨逝,奉聖上諭旨,宜封諡號文德貞莊皇后,以垂永久。
文德貞莊皇后俆氏,於元安十二年奉旨入東宮為太子妃,又於元平一年正位中宮,佐理內治,益加精勤,嬪妃以下,無不愛戴。其薦拔忠諫,悉多類此,安貞載物,為天下母。俆後元平一十六年得疾,累月不愈,薨年三十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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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一瞬,俆妙君覺得有些不對勁。
室內漆黑,不太像是在坤寧宮中,腰腹墜脹,她下意識地摸了摸,是鼓起來的。
是……鼓起來……
這個體積明顯不太對啊!俆妙君心中驚疑不定,正打算起身檢視,忽然斜裡伸出一隻手掐住了她的喉嚨,那人出手乾脆,力大無窮,顯然想要置她於死地。
俆妙君又驚又怒,腦子裡像塞了團棉花,什麼都理不清,誰能告訴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脖頸傳來劇痛,強烈的窒息感促使她奮力掙扎,指甲狠狠掐進對方肉裡,可依然無法撼動那人分毫。
漸漸的,她的腦子越來越暈,力氣也越來越小,就在這時,胸口突然一燙,黑暗中詭異地出現一道柔和青光,青光徐徐擴散,瞬間將她攝入其中。
……
白霧瀰漫的空間內,俆妙君撕心裂肺地咳嗽,咳得渾然忘我。
“梓潼?”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她下意識地端正姿勢,露出母儀天下的雍容笑意,答道:“陛,呃……”
然而一見來人,她差點沒噎死自己。眼前的人鍾靈毓秀、清雋不凡,一身龍袍盡顯尊貴,的確是南盛國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沒錯,可……他明明已經是不惑之年了好嗎?為何還是十多年前的少年模樣?!
對方疾步走來,將她扶住,忙問道:“梓潼,你怎麼樣了?”
俆妙君難掩錯愕,突如其來的種種變故,讓這位被后妃群臣讚譽有加的一代賢后再難保持鎮定,她終於想起來,今年初春她生了重病,纏綿病榻數月依舊不見好轉,最終沒熬過去一命嗚呼,莫非她已到了往生極樂世界?
對,應該是這樣才對,否則她怎麼一點兒病痛感都沒有?
俆妙君抬眼四顧,周圍白霧茫茫,只有她與皇帝之間方寸內可以視物,心道原來往生極樂世界是這麼回事?可皇帝為何在此?難道眼前之人是由她記憶所生的幻象?
她去世時皇帝分明還健在,還答應她會悉心教養瑞兒,培養他成為一代明君。又或者……她身子一僵,莫非皇帝也駕崩了?
此時,她再度感到胸口一燙,空間內驟然青光大盛,她與不知真假的皇帝對視一眼,都覺得事情有異。
待光芒散去,一枚青玉令牌懸浮於半空,一道古樸莊嚴的聲音傳來——“天道功德!”
“你是何物?”皇帝安撫地抱住俆妙君,沉聲問道。
“我是青,是你們龍鳳玉佩的原石。”
龍鳳玉佩?什麼時候玉佩也能說話了?俆妙君一時有些懵,她撫了撫胸口,原本佩戴的那枚鳳佩果然不見了。
二十年前蜀王進貢了一塊皇玉,先皇將它賜予當時的太子,而太子又令人將皇玉雕刻成一對龍鳳玉佩,取了其中的鳳佩贈予準太子妃俆妙君,稱是他們的定親信物。
想到此處,俆妙君看了看身旁之人,對方心有所感,衝她回了個笑容,又問道:“此乃何地?朕與梓潼為何在此?”
“這裡是玉中界,由青的靈識所衍化,你們生有聖德,是天道選擇的補天之人。”
“何為補天之人?”
“九天之下,有三千大千世界。十萬年前魔劫亂世,九天結界割裂,有大能找到十二枚生有靈識的玉牌,本想設陣法修補九天裂痕,不料被天魔知悉,使計奪走了其中一枚,因此補天陣法不全,僅能修補十之八/九,九天裂痕猶在。如今十萬年過去,數度滄海桑田,九天裂痕漸漸擴大,大小千世界相繼衍生出逆天之人,長此以往,天道不存,彼方世界必然崩潰。”
皇后:“不懂。”
皇帝:“太長,不聽。”
突然一陣安靜,懸浮的玉牌微不可察地顫了顫。
“……九天裂痕擴大,需要尋找一枚生有靈識的玉牌彌補,青正是那枚玉牌,當年不幸被天魔封印,神識沉睡,不久前感應到你們身具天陽天陰之氣,特意現世。天陽下降,天陰上升,陰陽化育,生而聖德,待你們陽壽盡了,便可開混沌,修功德,補天道,定乾坤。”
俆妙君一怔,從玉靈囉嗦的言語中捕捉到一件事——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