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的白熾燈閃了閃,像也被嚇了一跳。
“啪——”,清脆的耳光聲響起來,穆母瞬間化身為憤怒的獅子,連撕帶抓地朝張主任衝去,穆父緊隨其後,房間裡很快亂成一團。
護士這才驚醒,慌慌張張地叫保安,她不敢上去勸架,心裡還殘留著剛才聽到那句話的驚心動魄,只見病人的父母將張主任按在地上狂揍,勞動人民的力氣豈是斯斯文文的張主任可比?此時的他鼻青臉腫滿頭抓痕,卻連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樓道上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總之各種混亂。
這一鬧,幾乎就是一夜。
因為張主任明顯不合常理的行為,以及穆秋陽那句嚇死人不償命的話,醫院甚至不敢報警,他們在確認穆秋陽的確意識清醒後,院長帶頭對著穆父穆母低聲下氣地道歉,儘管二老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把張主任打得斷了一根肋骨……
這件事不論真相如何,醫院都打算放棄張主任,不怪他們冷血,若是被外人知道x醫院的醫生疑似想謀殺病人,這家醫院也別想再營業了……
院方最終付出了大筆賠償金用作封口,穆父穆母在穆秋陽地勸解下接受了,他們本來準備報警,只要一想到差點與女兒生死永隔,就恨不得在張主任身上再扎幾個洞!可女兒說這件事沒什麼證據,真查起來說不定還得倒給張主任賠醫藥費,二老一聽頓時跟吞了蒼蠅般噁心,滿心不情願地放了他一馬。
事實上,當時俆妙君剛剛醒了,本想來個人贓並獲,誰知張主任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被抓了個正著,為了徹底擺脫這個人的威脅,她只得給對方加戲。
真報了警,對方在趙琬地幫助下完全可以脫罪。
這時,門口傳來了穆母的聲音:“咦?你、你不是那個誰嗎?演沈瀟瀟那個……那個趙琬!對趙琬!”俆妙君抬頭一看,門外戴著墨鏡打扮得十分低調的女人,不是趙琬是誰?
原來趙琬枯等一夜沒訊息,打電話又沒人接,今天下了通告立刻趕來醫院看看情況,她躲在門口晃了幾圈,見穆秋陽活得好好的,心中又失望又害怕,是姓張的反悔了麼?還是一時沒機會動手?心神不寧之際沒注意到穆母回來了,這就被遇上了。
自己分明刻意低調沒有化妝,可還是天生麗質難自棄,被認了出來!
看著眼前起碼老了二十歲不止的婦人,趙琬心中一痛,那本來是她的媽媽啊,此刻卻像陌生人一般好奇地打量自己,而她也只能矜持地說一聲:“你好,阿姨。”
“誒,你好,你是找人嗎?”說著狐疑地看了趙琬一眼,自打出了張主任的事,她對出現在女兒病房的人都十分警惕,儘管醫院百般承諾一定給予穆秋陽最好的待遇,可她還是不放心,跟老伴商量好了輪流看守,絕不讓女兒落單。
此時,穆父正一臉淡定地坐在病房裡看報紙。
“我……”趙琬心中很亂,正想找個什麼藉口離開,她可不敢讓穆秋陽看見自己,就聽病房裡有人問道:“媽……是誰來……?”
趙琬身子如木雕一般僵直,腦子裡轟地炸開,所有紛雜的思緒散碎地四濺開來,一時間沒辦法思考。
“陽陽忘了啊?就是那個很紅的演員啊,你生病前很老看她演的戲,演的那部武俠劇裡的女主角沈瀟瀟啊……”穆母走了進來,她並不知道趙琬和穆秋陽出了同一場事故。
“忘了……”
這兩個字彷彿解開了什麼機關,趙琬一下子活了過來,她心中一動,雙手微微發抖地摘下了墨鏡,對著躺在床上那個熟悉又陌生的人道:“秋陽你好,我們曾經見過一面你還記得嗎?”
穆秋陽的目光漸漸凝聚在她臉上,趙琬的心劇烈地跳動,幾乎快要不堪負荷,就在她感覺快暈過去時,對方輕輕說道:“不記得……”
簡單的三個字讓趙琬幾乎脫力,等放鬆下來才發現後背已經溼透了。
“那天我們倆一塊兒在電梯裡,我醒之後不久聽說你……”趙琬露出傷懷的神色,接著神情一轉:“今天偶然知道你醒了,就想著來看看你,好歹也是難友啊。”說著遲疑地問了一句:“你……失憶了?”
見穆秋陽搖搖頭,穆母也一臉不高興地說:“我女兒健康得很,失什麼憶?五年過去以前有些事情記不清了而已。”
趙琬聽到了自己想要的訊息,嘴角抑制不住地翹起,她怎麼就沒想過,穆秋陽身體裡住的未必就是“趙琬”的靈魂,否則,既沒有失憶,又怎麼會忘記自己原來的臉呢?
自認猜到真相的趙琬又試探了幾次,終於稱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