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雲見帆船停靠的地方,距離“醉仙樓”不過半箭之遙,自己不便走得太近,於是輕輕對小龍說道:“你過去看看,蘋兒還在回報道:“在裡面。”
海雲道:“在裡面幹什麼?”
“她在吃麵,另外一個胖女人正和她說話,好像正在套問她的來歷。”
海雲跺腳道:“不好。那胖女人是姓秦的妻子,也是金蚯蚓宮的眼線,蘋兒又口沒遮擋,只怕要自投羅網了。”
小龍道:“事到如今,也顧不了許多了,咱們索性去叫她出來,光天化日之下,諒他們不敢怎麼樣。”
海雲搖頭道:“這樣一來,前功盡棄,未免可惜,同時也太危險……”
小龍道:“咱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落在對方手中。”
海雲道:“你先別急,讓我想想看。”
正在苦無善策,忽見門簾掀起,幾個人從醉仙樓魚貫走了出來。
海雲眼中一亮,急忙帶著小龍門退到街角暗處。
原來那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蘋兒,後面緊隨著秦掌拒夫婦和一名夥計,一行四人,向小船泊靠處緩步走去。
小龍愕然道:“這是怎麼回事?”
海雲望見蘋兒一路談笑風聲,似與秦掌櫃夫婦十分熟識,不禁瞠目搖頭,如墜五里霧中。
蘋兒等四個人走到小船邊,指點著船隻,似在討論什麼,接著,那夥計又攀到船上,檢機風帆漿索等物,顯得很鄭重的樣子。
小龍忍不住了,低聲道:“我去聽聽他們說些什麼。”沒待海雲陰擋,已閃身而出。
適巧有人由街上經過,小龍個兒矮,借那人身子遮掩,悄悄趨近碼頭,在下風位置蹲了下來,假作眺望湖面,暗地凝神傾聽著。
只聽那胖女人正“呷呷”乾笑道:“……韓家妹子,你真是個爽快人。放心吧!咱們只借用一天半夜的,明兒一早,就原物奉還,絕對礙不了你的大事。”
蘋兒道:“那就成了,只要你們不嫌船小,儘管拿去用吧,反正它閒著也是閒著。”
胖女人一面道謝,一面又笑道:“大妹子,你真是咱們的大恩人了。為了替我孃家送這點禮物,差點沒把人急死,眼看著我爹爹壽期快到了,偏生就尋不到船隻,這兒的船幫可厲害呢!寧可讓船空著,也不肯租給咱們,大妹子,你說氣人不氣人?”
蘋兒詫道:“這是什麼緣故,難道他們不講理?”
胖女人道:“聽說是被一家大字號商家全包去了,這年頭,誰有錢誰就是大爺,那兒還講理?”
蘋幾點點頭道:“船儘管用,但你們答應過我,可得幫我打聽我表哥的訊息。”
胖女人連聲道:“這還用吩咐嗎?咱們立刻就派人去打聽,令表兄若從這裡經過,必定瞞不過咱們。”
又回頭向秦掌櫃叮囑道:“當家的,你可千萬別忘了,趕快派人去打聽呀!”
秦掌櫃忙應道:“絕不會忘記的,韓姑娘的令表兄可姓海,名叫海雲?”
蘋兒道:“不錯。但他也可能改用別的姓名,反正你記住,他是二十歲,個子瘦瘦高高的,頸下掛著一柄好像鐵棒似的怪劍,而且,有個梳沖天辮子的男孩子跟他一路同行……”
小龍聽到這裡,不自覺伸手一摸頭上的沖天辮子,再也不敢繼續竊聽下去了,急忙起身,兩手抱著頭奔了回來。
海雲問道:“他們談些什麼?”
小龍嘆道:“唉!別提了。你這位寶貝表妹,不僅將船借給他們使用,更把咱們的姓名模樣,全告訴了人家,只差沒有繪影圖形,懸賞捉拿了。”
海雲聽了小龍複述的經過,也氣得頓足嘆氣,卻見蘋兒已和姓秦的夫婦又向醉仙樓走了回去小龍道:“現在怎麼辦?還要我去大覺禪院送信麼海雲沉吟了一下,道:“且等一等,咱們得設法先把蘋兒救出來。”
小龍苦笑道:“怎麼救法?難道咱們兩人打進醉仙樓去?”
海雲道:“你在這兒守著,我去去就來。”說完,匆匆走了。
小龍急急拆散了髮辮,將頭髮弄亂,又抓了一把泥土抹在臉上,然後在街角落裡蹲下來,眼巴巴望著醉仙樓和那艘小船,街角有個竹簍,裡面全是垃圾髒物,蚊蠅飛揚,臭味撲鼻,小龍蓬頭垢面地蹲在旁邊,倒成了不折不扣的小叫化子。
時已近午,街上行人越來越多,醉仙樓也漸漸熱鬧起來,食客進出頻繁,只不見蘋兒的人影。
小龍守候足有頓飯光景,仍未見海雲返回,卻無意發現湖中有一條雙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