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雲已成竹在胸,接著又分別詢問當夜曾與來人照過面的莊丁,根據所描述的來人衣著容貌,更證實的確是姚統領和手下黃衣劍手——但有一點可疑之處,那就是出事當夜,天涯飄萍生和二虎都沒有露面,也無人看見用厚氈裹身的麻瘋老人在場。
海雲不信,單獨將李榮留下問道:“你是見過螺屋那個麻瘋老人的,出事當夜,又和來人照過面,你再仔細想想,來人之中可有與螺屋老人身材口音相似的?”
李榮苦思良久,搖頭道:“屬下委實想不出來,只怕他在莊外沒有進來也難說。”
海雲沉吟道:“這就奇怪了,他明知咱們都不在莊中,才趁機劫去秦珂,論理,也應親自率人入莊才對,難道他還有什麼顧忌?”
李榮退去後,常無懼道:“賢侄,有件事,我不明白。”
海雲道:“什麼事?”
常無懼道:“秦珂藏在鐵門莊的訊息,外間知道的人絕無僅有,他們怎會打聽到的?你在徽山湖安排的密計,也被他們事先獲悉,這是什麼緣故?”
海雲點點頭道:“小侄也早已感覺奇怪,這樣看來,咱們莊中可能有他的朋友。”
常無懼矍然道:“賢侄,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倘有內奸,必須早除!”
海雲道:“那人或許並不在鐵門莊,或許只是無意間洩漏某些訊息,並非居心為充當跟線,這樣才使對方心有顧忌,不肯輕易露面,怕連累了朋友。”
常無懼道:“你能知道那人是誰麼?”
海雲道:“目前雖不知道,但要查出來井不困難。”
常無懼道:“那就快些查出這個人來,屆時也就知道天涯飄萍生是誰了。”
海雲道:“二叔放心,小侄自有安排。”
第三天,海一帆和方慧娘一行也平安抵莊。安頓好傷者,常無懼便盼咐殺牛宰羊,排開盛宴,為慧娘兄妹以及老少群雄接風洗塵。
席間,海雲將長辛店所遇,詳詳細細稟告了父親,又將自己的猜測與查證的結果,一一述出。
海一帆聽了,不禁怫然變色道:“如果天涯飄萍生就是螺屋老人,咱們可說待他有恩無仇,微山湖的事,猶可說是為了化解殺戮,他劫走秦珂,這不是存心偏袒金蚯蚓宮,跟咱們作對麼?”
海雲道:“據他解釋,金蚯蚓宮即當年刺花門的死灰復燃,其門下弟子,都是為勢所迫的可憐人,並非萬惡不悛之徒。他不是為金蚯蚓宮辯護,而是為那些弟子求情。”
海一帆搖頭道:“這解釋太牽強了,刺花門淫邪無恥,早為武林所共棄,他既然深知金蚯蚓宮底細,就該跟咱們合作,共議消弭之策。才是正途,難道要等它養成氣候荼毒蒼生,再去收拾麼?”
海雲道:“孩兒以為他並非慮不及此,而是對金蚯蚓宮仍然懷著顧念的私心,總想用感情去分化挽救那黃衣劍手,不願外人插手。”
海一帆道:“果然如此,他就不該在琵琶島上一住三年,任憑黃衣劍手橫行中原。”
常無懼岔口問道:“此人在琵琶島住了多年,大哥想必見過他的本來面目,不知他是否真的患了麻瘋病?”
海一帆道:“他臉部肌膚潰爛,一直用厚氈裹身,獨居螺屋,起初,愚兄只當他確有惡病,直到他留書逃走,才知道那是偽裝的。”
常無懼道:“由此看來,果然被雲侄料中了,所謂‘無名老人’和‘天涯飄萍生’,的確是同一個人。”
海一帆回顧海雲道:“你根據什麼理由作此判斷?”
海雲道:“孩兒根據四點理由,大膽作此揣測。其一,孩兒曾在螺屋小島上,發現過一個小孩的腳印,後來無名老人留書出走,也承認並非獨自一人住在螺屋中;天涯飄萍生恰巧有個徒兒名叫二虎,也只有十二三歲。這種人數上的巧合,使人不能無疑。”
海一帆點點頭道:“第二呢?”
海雲道:“其二,據聶開泰口說,金蚯蚓宮為了追尋天涯飄萍生,已費了三年多時間,而無名老人匿居琵琶島,恰好也是三年;這是時間上的可疑處。”
海一帆頷首道:“不錯,說下去。”
海雲接道:“其三,天涯飄萍生在南陽鎮上招降姚統領等十名黃衣劍手後,隨即來到鐵門莊,劫走了秦珂;無名老人恰於稍後在長辛店露面,更有二虎和秦珂同行。這豈非證明他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麼?”
海一帆道:“還有一點呢?”
海雲道:“還有一點是他自己大意疏忽露出的破綻。他大約忘了曾在留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