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定天明會合,切盼勿再遠離,山雉一隻,權充夜點,請笑納,弟顏留。”落示那個“顏”字四周,加了一道圓圈,表示留字者的名記。
悟非看了直皺眉頭,喃喃道:“你究竟在弄啥子玄虛?真把人弄糊塗了。”
海雲沒有回答,徑自走到臨崖大石旁,一仰身子,躺臥在土坑中,然後低聲說道:“快替我掩上泥土,掩好以後,你就離開山頂,去左邊那座山峰下藏身等侯,無論這兒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要出聲,切記!切記!”
悟非道:“你想幹什麼?好歹也讓我知道一點?”
海雲道:“現在沒有時間細說,事完之後,自然會告訴你的,快快動手吧!”
悟非無奈,只好照他的意思,推土填坑。
那土坑挖在崖邊石旁,坑底半斜,一端伸入石堆空隙內,海雲躺在裡面,頭部正好藉石影掩蔽,不致妨礙呼吸和視線,卻能將山頭上的情形一覽無遺。
換句話說,他並不是整個人全埋在土坑內,僅是用土坑掩住身體,躲在石堆下“守株待兔”。
悟非蓋好泥土離去,天色已經黑盡,山嶺間一片漆黑,夜風吹過,頗有寒意。
海雲閉上眼睛,極力使呼吸輕緩下來,暗中全神凝聽著方圓百丈內任何細微聲響,甚至蟲越蟻行也不放過。
他深信金蚯蚓宮必然就在附近,既然是建宮所在,絕不會無人巡邏守望,那隻山雉,很可能就是金蚯蚓宮守夜弟子攜來的點心,假如這項推測正確,那人一定就快回來了……
只是有一點使人想不明白,假如那守夜弟子因故暫時離開,為什麼自己和悟非都未發現人影?難道一名守夜弟子的輕功也這麼高明?
這似乎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那人在自己和悟非抵達之前早已離開了山頭;另一可能是附近必有秘密出入通路。尤其後者的可能性最大……
結果,他兩樣都猜對了。
一陣衣袂振風的聲音傳入耳中,山頂上突然出現了兩個人影。
海雲急忙屏住呼吸,只輕輕睜開眼睛,見那兩人都是一身黃色劍衣,背插長劍,腰間懸著豹皮革囊。
前面一人年約四旬左右,手裡提著幾個瓦罐,後面那人年紀比較輕,大約只有二十歲,雙手抱著一大堆枯樹枝。
那中年劍手滿口川腔,邊走邊說道:“格老子的,你龜兒只曉得‘叫化雞’好吃,不曉得這些佐料多難弄,老子還是上回輪夜班帶出來,藏在樹洞裡,要不是的話,你龜兒吃個錘子。”
年輕一個陪笑道:“我就知道跟我麻二哥一塊兒值班,準有好吃的,才特別和老馬調來守夜班嘛!”
麻二哥得意地笑道:“算你龜兒口福好,雞沒有,偏偏被你捉到一隻山雉。”
年輕的道:“山雉不是比雞更好吃嗎?”
麻二哥道:“好是好,就怕太大了,佐料不夠用。”
年輕的道:“頂多味道淡一些,總比白斬雞好。”
麻二哥道:“小李子,格老子臭話說在前頭,吃歸吃,回去不要窮張揚,夜裡生火烤東西吃,是干犯宮規的,這幾天上頭查得嚴,你龜兒子嘴巴要緊些!”
那被叫做小李子的笑道:“麻二哥,你放心,受罰我也有份,我會那麼傻?”
兩人說著話,漸漸走到烤架旁邊,小李子忽然輕咦了一聲,霍的停步。
被叫做麻二哥的卻嘿嘿笑道:“說你龜兒子外行,你還不服氣,‘叫化雞’要用泥巴包起來烘,誰叫你弄啥子烤架?”
小李子變色道:“這不是我弄的……”
麻二哥在烤架邊坐了下來,笑道:“不是你弄的,難道還有鬼——咦,格老子真有鬼!”
他一眼看見地上用山雉毛插成的字句,就像屁股上被人戳了一刀,猛地跳起身來,佐料罐子也摔得老遠。
小李子拋了樹枝,反手握住劍柄,遊目四顧道:“不好,這地方有人來過了。”
麻二哥低聲道:“小李子,快看看地上是啥字?
小李子輕輕唸了一遍,道:“是個姓顏的留字給朋友,要他在這裡等候,天亮時見面。”
那位麻二哥顯然不識字,聞言一怔,道:“姓顏的?叫啥子名字?”
小李子道:“不知道,留字沒寫名字,只在顏字上加了一道圓圈。”
麻二哥啞聲道:“你看會不會是顏相公回來了?”
小李子駭然道:“只怕是的。自從老包逃回來說姚統領已經叛宮跟隨顏相公去了,上面便有命令要嚴防顏相公潛回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