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些跌倒。
鳳姑閃身而出,一把扶住她的腰肢,低聲勸道:“何必性急呢,咱們且換了兵刃,再報仇還來得及。”
蘋兒雖然不甘罷手,卻已心餘而力拙,接連吐出兩口血,自知內傷不輕,長嘆一聲,解下了身上紫披風,遞給鳳姑道:“把這個給雲表哥披上,鐵皮衣外再加龍鱗氅,就不怕她的寶劍了。”
鳳姑接在手裡,卻不禁有些遲疑——因為強敵當前,海雲勢必無法從容加衣,若要自己替他披上去,當著許多人,實在難以為情。
回頭看看,悟非、悟果、張堯和小龍等人,都在忙著照顧傷者,沒人可以替手的了。
正在沉吟,蘋兒又催促道:“鳳姊姊,你在想什麼?快把披風替雲表哥披上呀!”
鳳姑無奈,只得硬著頭皮,展開披風,親手加在海雲身上。
海雲無暇回顧,匆匆道:“多謝姑娘。”
鳳姑急忙縮手,臉頰已和披風同樣成了紫色。
玄姑冷眼旁觀,內心似有無限感觸,痴痴的站在那兒,竟未想到趁隙出手。
這情景,使她回憶起多年前的往事,不知有多少個深夜,每當午夜夢迴,冷月透窗,自己也曾掌著燭燈,輕輕走進練功室,親手為丈夫加上一件夾衣,雖然只是件薄薄的衣衫,卻包含著多少關切,多少溫情。
那時,自己多麼盼望著他能回顧一眼,說一聲“謝謝”,哪怕只是淡淡的一瞥,短短的兩個宇,自己也會覺得滿足了。
誰知連這麼一點慰藉,都成了奢望,每次換來的,不是漠然無動於衷,便是冷冰冰的一揮手——那一揮,就像神話中的“水火扇”,扇冷了熱情的心,扇燃了怨憤之火;揮斷了夫妻情,招來了怨與恨。
如果不是他相待如“冰”,怎會有今天的金蚯蚓宮?如果不是他薄情寡義,自己怎會在秘室中禁錮三年?又怎會有目前這番成就?世上的男人全死光了,難道女人就活不下去了麼?
不!當然不!女人不僅能用樣活下去,而且更要活得多彩多姿,同樣能享受人生的樂趣,“繡蓮會”也罷,“刺花門”也罷,只要能使女人活得愉快,又何必顧男人的批評……
想到這裡,玄姑不禁挑了挑眉,輕蔑地笑了。
她忽然覺得鳳姑的舉動,簡直又愚蠢,又可恥,一個女人為什麼要自貶身價去侍候男人呢?
一聲“多謝”,就值得受寵若驚嗎?你們不是愛他麼?如果我現在將他殺了,你們又如何?
剎那間,思緒忽變,由羨而妒,因妒而恨,笑意陡又凍結,竟泛生出無限殺機來。驀地,一聲低喝,長劍飛閃直取海雲。
海雲見她神色瞬息數變,心裡已有警覺,劍尖迎著來勢向外輕輕一撥。
“叮”的一聲,兩人錯身而過,海雲仍然如法炮製,劍身疾轉,掃向玄姑腰際。
誰知玄姑也有了準備,劍招落空,突然左臂一沉,五指如鉤,竟向雙鏑劍鋒刃上抓來。
海雲發覺她赤手奪劍,整隻手掌一片血紅,急忙撤招,已經來不及了……
那血紅色的手掌,恍如一座熔爐,劍鋒入掌,竟像軟面似的被一捏而斷。
就在海雲驚駭失措的時候,玄姑的長劍又反抽了回來,“砰”然一聲,重重砍在海雲背脊上。
這背脊一劍出手極重,海雲雖有“龍鱗氅”和“鐵皮衣”護身,也被砍得兩眼金星亂閃,踉蹌衝出四五步。
玄姑風車般轉回身來,一面劍掌交施,趁勢追擊,一面冷笑道:“我倒不信你是銅筋鐵骨,還能再挨幾劍?”
海雲手中只剩下一柄殘劍(雙鏑劍系用兩柄長劍綁紮而成),縱能破解追風快斬,卻無法抗拒“血焰刀”掌力,“龍麟氅”和“鐵皮衣”僅足防身,頓時落在捱打的地步。
一個著著搶攻,一個連連後退。耀眼劍芒,緊緊追逐著海雲的身影,累僕累起,繞廳飛旋。
不多一會,海雲身上已接連中了七八劍。
劍鋒砍在“紫披風”或“鐵皮衣”上,雖不致命,卻令人觸目驚心,心神震撼。
起初,海雲還能夠尋隙出手反擊幾下,可惜他既要顧忌玄姑手中那柄寶劍,又須閃避無堅不摧的掌力,漸漸招架也有些力不從心了。
“劍絕詩狂”杜玄看得直搖頭,喃喃嘆息道:“挾泰山以超北海,是不能也,非不為也。天意如此,奈何!奈何!”
正危急時,忽聽一聲冷喝道:“玄姑,夠了。”
聲音來自甬道門口,緊跟著,一個身軀修長,書生打扮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