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奇怪的是,每張桌案上都放著熱騰騰的酒菜,獸鼎中正燃著嫋嫋香菸,廳內卻無一人。
這情形的確太反常了。輝煌的燈火,豐盛的酒菜,竟會沒有享用的人?”
海雲皺了皺眉頭,探吸一口氣,劍藏肘後,舉步跨進了大廳。
就在他落腳的剎那,突然“轟隆”一聲巨響,幃幔無風自動,頂上砂石紛墜,整座大廳都震撼擺動起來。
一連串迴響消失之後,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歡呼,緊接著,人聲鼎沸,步履紛亂,似有許多人正向大廳蜂擁而來。
海雲急忙掀起錦幔一角,低頭鑽了進去。
不一會,一扇落地長門忽然開啟,擁進來大批劍女,人人臉上都綻著歡欣的笑容,七手八腳忙著整理桌椅,安箸斟酒,適才冷清清的大廳,頓時變成了鬧市。
海雲躲在幃幔後面,用劍尖刺破一個小孔向外偷看,只見那些劍女衣袖上全繡著一條紅線,人數大約十七八名,年齡也比前宮值勤劍女略大。
又過片刻,左側門口魚貫走進來四男二女。
四個男人,海雲只認識一半,那就是“總護法”聶開泰和“鐵皮書生”譚人傑。其餘兩人年紀都在三旬開外,一個白面無鬚,頭上亂髮如草;另一個恰好相反,頭頂光禿禿沒有一根毛,卻蓄著滿臉絡腮鬚子。
這兩人面貌雖然陌生,衣著卻跟聶開泰相同,黃袍銀邊,分明也是“護法”身份。
兩個女的,海雲也只認識一半,那就是後關“關主”謝金鈴;另一個女人裝束和謝金鈴一般無二,只是病懨懨的有些弱不禁風的模樣。男女六人走進大廳,劍女們紛紛襝衽施禮,道:“各位護法,關主,先請入席,宮主和副宮主正在寢宮沐浴更衣,稍候就到。”
聶開泰拱手笑道:“好極了!好極了!今天是宮主大好的日子,等一會姑娘們也該暢飲幾杯,慶賀宮主脫困出關。”
看樣子,這些劍女雖是後宮的護衛女婢,身份卻不在“關主”之下,所以聶開泰才對她們這般客氣。
謝金鈴介面道:“說來能有今天,總護法是第一功臣,就請總護法上座吧!”
聶開泰忙道:“不不不!若論功勞,自然是譚莊主居首,應該由譚莊主坐首座才對。”
譚人傑笑道:“兄弟能為宮主效功,衷心至感榮幸,居功卻萬萬不敢當。”
謝金鈴風情萬種地笑道:“三年來,為那把密室金鑰匙,不知費了多少氣力,早若知道譚莊主有這等本領,咱們也就犯不著天涯海角去搜查那忘思負義的顏楓了。”
譚人傑道:“其實,山腹之內施爆不易,兄弟當初也沒有把握,這次能僥倖成功,一則是宮主洪福齊天,二則是全靠諸位相輔之力。”
大家推讓了一陣,才分別在兩旁交椅坐下。
聶開泰向那位病懨懨的女子拱拱手,道:“我想,前宮的兄弟姊妹們一定正在等候宮主出關的好訊息,楊總管應該早些將喜訊傳告全宮,讓他們也高興高興。”
那姓楊的女子“哦”了一聲,道:“總護法不提起,小妹險些忘了,剛才接到警鈴報訊,不知前宮發生了什麼事?大夥兒忙著迎接宮主出關竟未理會,小妹得親自去查問一下了。”
說著,沒見她作勢惜力,身子已從椅子上飄飛起來。
海雲心裡一驚,暗忖道:“這女人看似弱不禁風,竟是個輕功出色的高手。”
只聽謝金鈴咯咯笑道:“嬌嬌妹子別這麼緊張,不會有什麼大事的,昨天夜晚後關擒住一個姓海的奸細。聽說在地牢裡傷重垂危,快要死了,她們膽小怕擔負責任,八成就為了這件事才發動警鈴的。”
楊嬌嬌道:“果真是這樣,更該嚴究。宮主出關是何等要緊的事,她們怎敢為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擅動警鈴?實在太不知輕重了。”
聶開泰搖搖手,笑道:“今天是宮中大喜之日,不必深責她們,楊總管只須用話筒查詢一下,叫她們各守崗位,不要大驚小怪也就是了。”
那楊嬌嬌轉身由側門匆匆而去,其餘群邪仍舊悠閒地嗑著瓜子,談笑風生,全都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海雲忖度那兩道門戶,左側門可能通往寢宮密室,右側門大約是指揮前宮的中樞所在,楊嬌嬌的職務,一定屬於後宮總管。她既然負責前後宮傳諭指揮,自然是玄姑和羅妙香的親信。
現在玄姑已經脫困。羅妙香不見露面,金蚯蚓宮高手幾乎全在後宮,自己單人只劍,要擄劫羅妙香,恐怕很難得手,既然這樣,何不趁機會把楊嬌嬌擒住?大魚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