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自己也很疲倦,但自己卻不能睡,因為自己還要值夜。
原來,自從匈奴人開始大舉進攻以後,張遼便和候成、宋天、沈石三人商議,四人晚上輪流值夜巡城,以防不測。而至於值夜的更次和順序,則由抓鬮決定。
而今天,張遼便在三更和四更之間值夜。
張遼知道,今天晚上很關鍵,因為主公明天可能就會來增援。而自己多守一天,主公的勝算便會增加一分。自己的價值,就是要在這裡拖住敵人,為主公爭取最大的勝利。
但是,真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守住定襄城。
經過幾天的激戰,張遼已經憔悴不堪。通紅的雙眼佈滿了血絲,臉上也蒙著厚厚的一層塵土。而身上的大紅戰袍,早就被鮮血染成了紫色。
不由得,張遼便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自幼孤苦,身兼世仇。為了躲避仇家的追殺,不得已改名換姓,亡命天涯。幸好主公不棄,任以為將,得以統兵,並拜以太守之職。主公對自己,真是義猶兄弟,恩如父子。若沒有主公,自己何來如此的榮耀和地位?自己,恐怕早就被仇人殺了。
而現在,終於到了報恩還義的時候了。
於公,自己要為定襄的百姓負責,要為大漢的尊嚴負責;於私,自己更要對得起主公的栽培提攜之恩。
想到此,張遼不禁熱血沸騰,雄心萬丈。
士為知己者死!
人生感義氣,功名誰復論?
誓守定襄,絕不能辜負主公所託。
想到這裡,張遼便又起身出門,登上城頭。
如今已是月末,月亮早早的就去休息了,只有那些不知疲倦的星星還在頑皮的眨著眼睛。深秋的寒風迎面吹來,讓張遼清醒了許多,渾身睏倦一掃而光。
見張遼來到城上,巡邏計程車兵便紛紛抱拳行禮。而張遼也親熱的拍著他們的肩頭,囑咐他們要提高警惕。
在城頭上轉了一圈,見匈奴大營沒有什麼動靜,張遼便又返回了太守府。
半晌過後,守夜計程車兵敲響了四更。
於是,張遼便叫醒了宋天。
宋天揉了揉了眼睛,便答應了一聲,起身前去巡城。
宋天走後,張遼便歪在了地上,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
從南門上了城頭,轉了一圈,再回到南門,宋天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只是巡城計程車兵卻明顯有一些疲倦。
可就在宋天想轉身離開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了一點聲響。這點聲響,細細嗦嗦,雖然聽著不是十分的真切,但卻很有韻律,讓人心驚不已。
作為一個職業軍人,一種直覺油然而起,飛步來到垛口,向下一望,在朦朧的黑暗中果然有無數的身影在穿梭不停。
“吹號!起鼓!敵人攻城!”宋天大喊。一邊喊,宋天也隨手拔出了佩劍。
喊聲未落,便被城下的喊殺聲淹沒了。而匈奴兵架起雲梯,便紛紛湧上了城頭。
於是,雙方混戰在了一起。
聽到號角聲和鼓聲,張遼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一個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便飛身出了門。而侯成等人也迅速起身,跑向自己的防守城門。
等張遼登上南門,見場面很是混亂,再加上夜色漆黑,根本分不清誰是匈奴人,誰是漢軍,只聽見喊殺不絕。
於是,張遼便命身後的一干百姓點亮火把,先分出敵我。
而經過幾天的攻城戰,匈奴人的箭枝也象每週的精華一樣,早就射沒了。所以,張遼才命百姓點亮火把,免得誤傷自己人,因為本來自己人就少。
火把點亮以後,終於可以從服色上辨別出了混戰的雙方,拔出長劍,張遼便也加入了戰團。
半晌過後,南門的局勢終於等到了控制,城頭上的激鬥進入了相持階段。但張遼的臉上和身上,都被鮮血淋溼了。
驀然,在角落處,張遼忽然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呻吟。扭頭一看,只見一個漢軍將領渾身是血的靠在牆邊,身上的鎧甲已經破爛不堪,正用雙手艱難的撐著地面。
張遼走到近前一看,那人竟然是幷州第三師政委宋天。
一見宋天這般模樣,張遼不禁心中大痛,一把摟住宋天的肩膀,喚道:“風怡,風怡,你怎麼樣?”(宋天表字風怡)
在張遼的呼喚下,宋天終於艱難的睜開了雙眼,蠕動了一下嘴唇,斷續的說道:“將軍,你——你,終於來了。我——我,不行了。”
一聽宋天的話,張遼眼角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