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口喝完糖水,夏明福抹了抹鬍子上沾的水漬,繼續說道:“大生是個好孩子,我一直知道,要說他這樣子,我也是心疼,可是沒辦法啊。咱們其他人還要過活,惹了河神,可是隻能按照規矩來。你切送他去,等他上路了,咱們好好的送他一程,讓他下輩子投個好人家就是。讓他停在屋裡,可是連做鬼都做不成啊!”
“三叔。”夏正遠看著夏明福,哀哀的喊了一聲。
“拖了這許久了,要不是看你平日裡是個醒事的,我怎會與你這邊苦口婆心,將我的口水都講幹了三四回。你若是還不肯送走,那為了咱們夏家村其他人家的孩子,我可只能開祠堂,請祖宗們做主了!”夏明福把眼睛一瞪,衝著夏正遠說道。
“唉……”夏正遠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舉步維艱的往屋裡走去,進了屋之後,他小心的喚道:“伊娘……大生不行了,咱們別耽擱他上路了。”
“胡說!你給我滾,你給我滾!誰敢過來,我砍死他!”
一個頗為癲狂的女人的聲音從屋裡傳了出來,那聲音,說不出的乾燥嘶啞,想來是已經許久沒喝過一口水了。
青竹聽到那聲音,心裡有幾分內疚,她該早些過來的。忍不住往前又走了一步,不過想到自己人微言輕,現在似乎還不是時候,又把腳縮了回來。而且心中也有些疑慮,這鬧了許久,也沒有聽到屋裡傳出來哪怕一聲呻吟。
要知道這帶狀皰疹可最是磨人,會人癢痛難耐,忍不住的大聲呼喊的,難道的真的不行了?
青竹這麼一遲疑,青衫不安了,使勁的拽著青竹的手,搖晃起來。
青衫這一搖晃,倒是引得夏明福看了過來。
夏明福一看到青竹青衫,臉立刻就拉了下來:“這是什麼地方?青竹你作甚麼?居然敢帶著青衫過來,還不趕緊的帶了青衫回去,惹惱了河神,看你怎麼向你九泉下的爹孃交代!”
看到夏明福看了過來,青竹趕緊的行了個禮,嘴裡恭敬的喚道:“三叔公。”
實際上,青竹是壓根不想對著這個糟老頭子行禮的,聽了剛才他和村長的對話,青竹心裡對這個老頭子,可是半點好感也沒有。
青竹行了禮,青衫也不敢怠慢,連忙也躬身行禮,叫了一聲三叔公。
看到青衫,三叔公夏明福的臉色稍微緩了一緩,嘴裡說道:“青衫乖,快跟著你阿姐回家去,這裡不是你們小孩子待的地方。”
“不要。”青衫倔強的搖了搖頭,不顧三叔公的臉色又變了,勇敢的往前走了一步,說道:“我和阿姐,是來給大生哥哥治病的。”
“胡鬧!”夏明福的臉立刻板了起來,額頭皺得,都能夾死幾隻蚊子了:“你們小孩子懂什麼?快點回家去,要不然,仔細三叔公板子不饒人。”
聽到三叔公的話,青衫將脖子縮了縮,跟著又勇敢的將胸膛一挺,擋在了青竹的面前,小臉上,卻還是有幾分害怕。
看著青衫的樣子,青竹不依了。原本她還準備在最後關頭才出手的,這會兒卻不管了。一把將青衫拉回自己的身邊,抬頭直視著三叔公,嘴裡說道:“大生哥哥原本就是得病了,那神婆胡說,你們就這樣信了,怎麼不去請大夫給大生哥哥看看?”
青竹還是沒有直接說自己會醫治,她心裡知道,如果她直接說出來,這些人肯定是不信的。他們信不信沒有關係,不引得屋裡人注意,這一次,她註定只能無功而返。
“哼,我老頭子活了這幾十年,吃的鹽比你吃的米多,過的橋比你走的路多,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蛇纏腰還能治的。我念你姐弟二人年紀幼小,又無父母管教,不與你計較,快快帶了你阿弟回去,好好待著。否則的話,少不得要替你那九泉之下的父母管教一番了。”夏明福聽到青竹的話,臉色不愉的說道。
這個時候,屋裡靜悄悄的,沒有了聲音傳出來,青竹心知,這是屋裡的人將她和三叔公的對話聽了進去,便又往前走了半步,對著夏明福又行了個半禮,說道:“三叔公只是沒有聽說有人能治,卻不代表這病就真不能治了。”
“這神婆說的話,難道還能假了不成?”夏明福一邊說,一邊對著青竹吹鬍子瞪眼。
“神婆說的,自然是假話。”青竹看著夏明福,自信的一笑,說道。
“胡言亂語!胡言亂語!你這樣說,就不怕惹惱了神明嗎?”夏明福指著青竹,氣得手指都哆嗦了起來。
“倘若真有神明,那麼神明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們這樣草芥人命的。再說了,大生哥哥是個好人,神明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