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死死盯著石品品,我一定是見鬼了!一定是!石品品絕對不是人,就算是,也一定是個怪胎!還有他那未曾露面的父母,也指不定是什麼樣的怪人!
他先是自己獨自一人來參加夏令營,然後了狡猾地贏得了大家的好感,繼而鼓著一張死人臉來嚇唬我……
我越想越不對。
然而此刻,我擔心的還不是石品品,而是——
明天回到市區,孩子的家長們會不會發現他們的變化?我們會不會因此而被起訴……
這個晚上,我又做了那個夢。
夢裡的老師漂浮在池塘裡,對我咧著嘴笑,那笑容和石品品像極了,就像一條微笑著的金魚。她似乎想對我說什麼,可我什麼都沒聽見。
這一次,夢裡的石品品更加清晰了,他乾脆走了過來,先是爬在池塘邊認真研究了一下屍體,然後抬起頭,無比清晰地說:“哦咧?孫老師,你一定從來沒有完整地記住過你的夢。你記憶裡,夢開始的地方就是站在這個池塘邊,可是你還記得這之前發生了什麼嗎?”
我搖搖頭:“難道你知道?”
“哦咧!”石品品蕩著小酒窩:“我當然記得了,因為你是在做夢,我不是。因為我一開始就在你的夢裡。”
石品品說完這句話,天就亮了。外面的孩子們嘰嘰喳喳地鬧著,每個人都歡欣雀躍,因為他們就要回家了。
我坐起來,看著孩子堆裡的石品品。他彷彿知道我在看他似的,扭過頭,衝我吐了吐舌頭,做了一個狐狸的鬼臉。
13。
回去的路上,我給孩子的每個家長都打了電話,告訴他們接人的具體時間和地點。當然,我也給石品品的父母打了電話。
這次電話接通了,接電話的依舊是他的父親,他用熟悉的語氣說:“品品這孩子很獨立,讓他自己回來吧,我和他媽媽在家裡等他。”
對於他這種漠不關心的態度,我有點生氣,不由對石品品有了幾分同情,同時,也更加堅定了要見一見他父母的決心:“石先生,我們必須確認孩子安全回家,才算完成工作,如果您實在不能來的話,我可以把孩子送回去。”
石品品扶著車座,搖搖晃晃地走到我身邊,輕聲說:“哦咧,孫老師,我自己能回去。”
我看了他一眼,繼續對他的父親說:“畢竟孩子只有6歲。萬一路上出點什麼意外,我們擔不起這個責任。”
“好吧,我去接他。”他父親在電話裡猶豫了一下,突然說:“孫老師,你不是為了送品品,而是要見我們,才這麼堅持的吧?”
我毫不隱瞞:“沒錯。我是想跟您好好談談石品品的問題。”
“您覺得他有問題?”
“嗯。有很多問題。”我說。
一般的家長聽到別人這麼說自己的孩子,多少都會有些生氣,但石品品的父親卻正好相反,他好像很高興的樣子:“您這麼一說,我也十分想和您見一面了。”
我掛了電話,認真地對石品品說:“你爸爸答應來接你了。”
石品品愣了愣,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看我,然後淡淡地說:“哦咧,我爸爸不是來接我的,他只是想見見你。”
“你怎麼知道?”
“哦咧!”他坐到我身邊的空位上:“因為你很特別,就你沒說‘哦咧’!”
“沒說哦咧那又怎麼樣?”我繼續問。
他卻不說話了,只是心事重重地望著窗外,沉默了好久,才淡淡地說:“哦咧……孫老師,你的夢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不是從你站在池塘那一刻開始的?”
我皺起眉頭:“你怎麼知道我的夢?”
他笑笑:“哦咧?我不是都告訴你了嗎?你在做夢,而我不是。”
“那你說夢裡的我在來到池塘之前發生了什麼?”我忍不住問道。
“哦咧?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胖嬸嬸要把你推進水裡,而你最後卻把她推進了水裡。然後胖嬸嬸就漂浮在池塘裡,而你就一直在那裡自言自語。”
“我站在那裡說什麼?”
“哦咧,你站在那裡講‘教金魚微笑’的故事。你說,胖嬸嬸就是故事裡的那個鄰居,她想教會金魚微笑,沒想到自己卻跟著金魚學會了鼓嘴。我就是在你夢裡聽到了這些,才叫那個胖嬸嬸是金魚嬸嬸的。”
“等等!”我疑惑地望著石品品:“你是說……你能進入我的夢?”
石品品得意地笑著:“還有張叔叔和李老師的夢,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