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想呢!只是,我也知道,當今聖上脾氣暴虐,據說對付朝臣與皇親貴戚,都是鐵腕皓骨。有不能按其心意行事的,概莫能逃過或死或廢的下場……更何況,十幾年前的錢公府的那場浩劫,我們都親眼目睹過那血流成河的慘狀,至今想來,我還是心有餘悸啊……”。
蘇娉一面說著,一面退出子默的寢室。輕輕掩上門,黃|色的銅製門環,在她的手下輕輕撞擊著花梨木的門框。
子默看著窗欞上壓的嚴絲合縫的碧綠絹紗,一陣清風拂面而來,她依靠在塌上,緩緩的閉上眼睛,眼角輕輕的滴下一顆淚珠來。
團聚的時光總是甜蜜而又易逝的,一眨眼,大半個月就過去了,六月初三,就是宮中執事官率領儀仗隊前來迎接子默進宮的日子。
子默一早起來,便按著宮中先前送來的宮裝和儀容禮制梳妝了起來。緋紅鎏金的華麗宮裝,穿在她尚未完全發育完好的身體上,顯得有些稍大了些。蘇娉臨時找來針線,將貼身的幾處地方都做了修改。腰身處,更是往裡縫了幾十針,穿好以後,簡直是盈盈不足一握。
雖說只是按制納妃,並不是正式的帝后大婚。但是貴妃身居高位,乃是皇后之下第一高貴的嬪妃,因此,禮部和供有司的官員不敢怠慢,出動了數百人的儀仗隊和隨行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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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出閣(2)
一色硃紅色的內侍禮服,端的是錦衣華服,威儀赫赫。開路的數十人,分兩佇列開,行走在輦車之前,手中提著貴妃儀制的銅雀和仙鶴等吉祥物,將天家富貴和無上的權勢渲染到極致。
天子的聖旨早已下達各省各部,京中城民更已洞悉到殷府的大小姐得蒙聖恩受封為貴妃,這些日子,殷從嘉真是收禮都收到手發軟。
這日是正式迎娶之禮,城中雖然三更時分就已經戒嚴,但還是有許多居民蜂湧到白馬巷中藉著門縫偷偷觀禮。這是本朝難得一見的皇家盛典,許多人都一早趴在門邊翹首以待了。
蘇娉立在梳妝檯邊,為子默細細的梳理著一頭瀑布青絲。妝臺上的琉璃花瓶內,一束牡丹,正怒放的風姿綽約。望著子默年輕而略帶稚氣的臉龐,蘇娉鼻中一酸,兩行清淚簌簌而下。
窗外的麗陽,只是憑添了母女二人心頭的種種愁緒而已。
“娘,我走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掛念我。”子默尚未行笄禮,因此不必挽發戴簪。她將及腳跟的頭髮攏在一側,轉頭殷殷向母親囑咐道。
“孃的女兒,想不到,你這麼快就要出嫁了。為孃的,尚且沒有為你繡好這件嫁衣,你怎麼就……”蘇娉捧來一件大紅的絲緞霞帔,不禁淚灑於衣襟。
“娘,這件衣裳,你且幫我好好留著吧!也算是,一個念想……”。子默不敢向母親言明自己心中的真意,這件嫁衣,她是多麼希望能夠穿在自己與修雲哥哥的婚禮上啊!但是,她忍下了萬般苦楚,只是一人承受了這樣不堪對人說道的心酸。
按照宮中制,貴妃出嫁也不得如正室皇后一般穿著繡鳳霞帔,因此,子默對著那件鮮亮的衣裳,好一陣子失神。
心裡有濃澀的苦意,漸漸湧上心頭。這麼盛大的婚禮,這麼隆重的儀式,卻不是嫁給自己心愛的郎君。低下頭,手撫上胸口處那塊羊脂玉佩,那溫潤的玉身,還帶有他的體溫和氣息。
“子默,你比天上的明月還要美麗,你的此生,定然不會孤獨的。”這溫情的話,尚且留在她的心底。可是,幻影破滅時,人卻已經不在了。
子默心頭大痛,一時不能自已。伏在蘇娉的懷裡,任由兩淚交流而下。
“吉時到!請貴妃主起行登輦!”一聲嘹亮的內監催促聲,讓蘇娉不得不扶起靠在自己懷裡的女兒。
“你看看,妝都花了,娘給你擦擦,不許再哭了啊!”白色的絲巾,承接了子默脈脈不能言說的清淚。
子默抬首,拭去面上的淚痕,輕聲吟誦了一闋小詞,乃為心中的無限不甘做了一個抒發:
櫻花落盡階前月,象床愁倚薰籠。遠似去年今日,恨還同。
雙鬟不整雲憔翠,淚沾紅抹胸。何處相思苦?紗窗醉夢中。
言畢,起身端正宮裝,將那枚玉佩掖入抹胸內。帶了幾分無奈的微笑,子默搭著樓蘭的手,一步一回頭,在殷府上下齊齊的恭送聲中,登上了金色輦車。
就這樣抱著你(1)
輦車起駕,即長驅直入往皇宮明清門而去。一路上,銅鑼齊鳴,提示行路駕車之人一概迴避。
大隊禁軍侍衛,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