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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天成顧不上答她,自顧自奔出了寢殿,就著漫天的星光將殿外簷下一潭寒冰化開的水一氣兜頭澆下。那絲絲入骨的冷意,終於澆熄了他心中炙熱的慾望。
簷下值夜的幾個小太監,被皇帝這樣的舉動搞的唬了一大跳,眼見那硃色罈子裡的冰水被天子盡數澆在了自己身上,趕忙紛紛跪下磕頭請罪。
“都下去吧!”應天成接過尚寢華安遞過來的黃|色巾子,擦拭了一把臉上的水漬,隨即回了寢殿,在屏風後換了一身寢衣。
回到床上,子默還是安靜的等著。“睡吧!默默,朕一會兒還要早朝呢!”輕輕給她掖好被角,應天成轉過頭去,努力告訴自己不去遐想她掩於錦被之下的美好身體。
子默不明白他為何突然間變得冷淡起來,心中含了幾分委屈卻又不知如何是好。眼見應天成背轉了身子,不再看向自己,不一會,便聽見他已經調勻了呼吸和心跳,似乎漸漸入睡了。
此時已經過了三更,殿外的星光黯淡了,月色消弭於即將來臨的曙光中。子默咬了被角,怯怯的睡在一旁。或許是女子的體質天生弱於男性,晨曦之前的露水泛起時,也是夏日酷暑中最涼的時候,身下的玉席更覺冰冷入體。
捲了一個被筒,子默仍然有些瑟瑟之意,感覺到她的異樣,應天成終於轉了個身,輕輕伸手將她圈入自己的懷裡。
他的身體,帶著十足的陽剛之氣,溫暖的懷抱,令子默感到一陣安心的依戀。
“冷嗎?”應天成撫上她有些涼意的手指,將她的頭埋進自己的懷裡。
“嗯!陛下……你為什麼突然就不理我了?”子默抬起頭,語含委屈的問。見應天成正含笑看著自己,這才大了膽子,自然將自己的雙手圈到了他的脖子上。
應天成有些無奈,最後只得伏在她耳畔,低低說了一句:“你這小妖女!你難道真是要謀殺親夫嗎?”
懷春 (3)
子默有些不解,卻還是緊緊的攀住他的脖子。應天成將自己的身體往外移了一下,而後伸手在她的右邊臉頰上狠狠捏了一把:“朕決定以後再也不要和你一起睡了,你看看,整整一個晚上,朕都沒合過眼。”
子默弩起小嘴,有些不高興的嬌痴:“陛下,難道不是您叫我睡在這裡的嗎?哼……這會兒,又說人家的不是了……”。
“好好好,都是朕不好,朕自討苦吃,好吧?“應天成徹底就要崩潰,最後豎起白旗投降:”但是默默,以後不要總是這樣挑逗朕,朕也是男人,也會有剋制不住的時候……”。這樣說著,到底把子默的雙手給掰了開來,攏在了錦被下面。
子默靠在他溫暖的懷裡,不再言語。閉了眼,只覺沉沉的香氣將自己團團圍住,殿角四處放置的冰鼎消融滴水的聲音輕輕傳來,漸變成為催眠的樂曲……
五更時分,華安躬身在殿外叫起,只一聲“陛下!”,應天成旋即輕輕翻身下了床。子默睡的正香,那原本捲曲在他懷裡的身體驟然離開了溫暖的所在,不禁裹緊了身上的錦被。
應天成招手叫華安另外取了一床被子過來,又親手給她蓋上了,端詳了一下子默的睡顏,這才舉步去屏風後更衣洗漱。
跨出寢殿的門檻,他回身對華安道:“不要打擾了她,讓她繼續睡便是。”
晨靄中,薄霧升起,數十位宮人侍立在含元殿中,迎著皇帝的龍駕深深拜下:“奴才給皇上請安!”
應天成忽然覺得心情大好,一夜未睡對於他來說似乎根本就不算什麼。晨風中有絲絲的清新花香,混在嫋嫋四散的白霧中沁入心扉,這樣的清晨,昨夜的記憶還清晰的彷彿停留在唇齒之間,那十指相扣的瞬間,教他無端生出年華似水的感概。
子默在含元寢殿睡到直至中午時分,才在一室明暗漸變的光線中醒了過來。
一抬頭,便正好對上應天成一雙溫柔的眼睛,含著情,又帶著無限期待,他坐在床邊,只是安靜的望著自己。似乎,天地間的一切,都抵不過這一刻的四目交織凝視。
懷春 (4)
子默含羞的撲進他的懷裡,在那身明黃|色耀眼炫目的衣衫上噌了幾下,這才抬起眼,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原來已經這麼晚了啊,陛下,您怎麼不叫人早點叫醒我?”
應天成仰面哈哈一笑,繼而捏了一下她粉嫩光滑的臉頰:“還好說?朕昨夜一夜未睡,今兒一早還不是按時去了早朝?朕心疼你,有意叫他們不許吵你睡覺,怎麼又變成朕的不是了?”
子默只是扭頭紮在他的懷裡,並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