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力極大,似要將她胸腔中全部的空氣擠出,那不是吻,簡直是一種惡狠狠的啃齧。他不似往日一般的溫柔,手上緊緊的箍住子默的腰肢,舌尖在那芬芳幽香的口內橫衝直撞,雙唇帶了怒氣,狠狠的吮吸著子默柔嫩的櫻唇。
子默被他壓的透不過氣來,連呼喊的機會也不曾有。嘴上覺出疼痛,原來是他竟然咬破了自己口腔內壁,腥甜的血腥味順著那舌尖傳到了子默的口裡,淡淡的彌散開來。
應天成俯身良久,直到自己也快無法呼吸時,才伸出一隻手來,往子默的頭上撫去。
他終於放開了身下的少女,兩隻眼睛轉瞬不錯的盯著,對視……無言……那心間,卻各自有風起雲湧的潮水湧動。子默便是這樣平靜的望著他,雪白柔滑不足一握的下巴抵在他的眼前,她的呼吸是平靜到底,眼角卻有一顆淚水無聲的滑到了他的指尖。
彷彿被那顆淚珠所灼傷一把,應天成很快將那隻手抽開來。子默依舊不說話,眼睛卻不再看向他,只是怔怔的望著那綴有細密流珠的帳頂。
這一刻,她為他不能信任自己而感到灰心絕望,而他卻因為她在內心裡還容了自己初時的戀人而怒不可言。
便是這樣親密的躺著,卻亦是一種相互間無聲的對質與折磨。應天成思緒停頓了片刻,兩手漸漸的握住了子默的額頭。
他的聲音低緩的說了一句:“殷子默,你可知道?朕,真是恨不能一劍殺了你……這麼久了,我們在一起……朕原以為,你會忘記那一切……忘記他……”。
他偏開頭,不想叫她看見自己脆弱的樣子,雙手依然停在子默的額前。良久,耳畔只有低低的一句呼喚,那樣艱辛那樣絕望那樣無助:“天成……”彷彿一柄尖刀,深深戳進心窩裡去,割裂得人肝腸俱裂。
風清月曉欲墮時(1)
皇帝怔怔了片刻,暗暗吞回了眼角的酸澀之意。他輕輕轉過頭來,雙目凝神的望著子默,良久之後,才見得,那擱在子默額前的兩隻手上越來越用力。粉白如玉的臉龐原本就是盈盈一握,這時在他兩手握住之後看來,更是嬌小的如同一隻上好的細瓷木偶一般,細膩光潔,可是也脆弱易碎……他俯身打量著,眼光掃過每一寸的肌膚,每一根長而捲翹的睫毛……
應天成將臉龐湊進子默的眼眸處,而後沉聲道:“朕……恨不能這樣用力一擠,將他在你的腦子裡擠出來……”。說罷,手上一用力,子默便痛的忍不住顰起了雙眉。
“你痛麼?呵呵……可是朕告訴你,你卻無法像朕這般痛的無發言說……”。他附在她的耳畔,溫熱的氣息帶著那龍之麝香一起拂來。
子默咬住牙,只是顰眉不語。她任由他這般緊緊的箍住自己的頭,哪怕下一刻,他便登時捏碎了自己的天靈蓋。
那殘留的清醒愈發使人難受,兩側的太陽|穴痛的耳朵嗡嗡作響,眼前漸漸有金星冒了起來,在她緊閉的雙眼中四散飛舞。
“你怎麼不說話?你說話啊……你這個樣子,難道還覺得委屈嗎?”應天成冷了臉,對著她嘶聲吼道。
不想,子默登時睜開了眼,直視著天子的怒顏。片刻後才說了一句:“陛下既然不信,子默亦不想多說。只求您賞個全屍,我在泉下也謝您了。”
說罷,便照舊閉了眼睛,晶瑩的淚光一閃,有顆很大的眼淚從她眼角滲出,落在他衣袖之上,慢慢滲進暗紋金絲刺繡龍紋裡,再無影蹤。
皇帝將牙根都要咬碎了,他只覺自己嘴裡的血腥味愈來愈重,雙眼恨的要滴出血來似的,那心卻痛的更加劇烈。那樣被生生凌遲的痛楚,直教人生不如死一般的痛到抓狂。
半響,他才鬆開了自己的手掌。起身下地,看也不再看那床榻之上的人一眼,兀自快步走了出去。
風清月曉欲墮時(2)
一時殿中諸人見得皇帝陰沉著臉大步出來,便齊齊俯身貼地恭送了。應天成也不做聲,只是急急的離去。楊清與樓蘭對視了一個眼神,他暗地裡做了一個“小心”的暗示,這才隨著大駕一起離開。
樓蘭心情急切,待龍輦起駕後,便起身疾步而入。宮女打起寢殿的簾櫳,隔著鮫紗輕帳,影影綽綽看到床上躺著的子默一動不動。心內大是焦急,便喚了一聲“小姐!”,子默卻是不應聲。
三步並作兩步走了,樓蘭揭開帳子,才見得床上並無血跡,子默閉目仰面睡著,只是眼角沁有淚痕。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她心中一鬆,這才覺得方才的驚險真是駭人。一時身心俱疲,腿一軟便就勢坐在床邊。
子蘩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