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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默聽了這些,只得把心放寬了些,不再追問其他事情。他既然有此安排,不如他日當面問了來,只料會更好。一時到了晚膳時分,楊清才行禮告退,回去給皇帝準備布膳。

楊清走後不多久,內侍省便有司珍房的執事嬤嬤送了數十套夏衣過來。子默自然不見,來人便將衣裳織物盡數交給紫陌殿的宮人收了下來。

掌燈時分,淑燕起來值夜,見貴妃胃口不好,只是勉強用了幾口湯水,她便捧了那新制的夏裝過來,一件件給子默展開來看了。

時近端午,宮中嬪妃早已褪下厚重的衣物,換上輕薄的夏季軟緞薄紗。

子默原本就滿懷心事,加上服藥久了,口裡寡淡無味,精神不濟,只歪在那裡看宮女們檢點著內務府新呈的新衣。

她是宮中品級最高的貴妃,原本就享有半後的尊榮,加之此次趕做新衣,更是應天成親自傳的口諭,是以司珍房更是拿出了看家本事,一應衣物俱皆華美端莊,既襯了她如今的花樣年歲,又點出了天子寵妃的尊貴身份。

那衣裳一抖開來,宮女們全部都咂舌不已,七嘴八舌喜孜孜的說:“主子您瞧,這些都是今年蘇州織造新貢的,這繡活比湘繡、蜀繡,更靈巧鮮活呢。”

子默見了那繡針織法,確實是家鄉蘇州一帶的精工巧手所繪,料想也是應天成費了心思命人做來。但她此時心事重重,無心欣賞,只略微點點頭,便大致定了哪些放在寢殿的衣櫥裡,那些收到庫房中鎖著。

一時服藥後便歇了下去,仍舊是淑燕值夜。

子默日間睡的很久,不由的輾轉反側。腳上的傷口大都好了,頸子上倒留了淺淺一道新月形的疤痕。她只伸手摸著,那一處方寸大小的肌膚,竟然隱隱覺得比其他地方來的要柔嫩,心裡暗暗笑了,這才歪著頭睡了過去。

暗夜泣血花漸消(2)

如此這般纏綿病榻,皇帝倒並未來見她。只有每日楊清會來這邊早晚請安,數日之後,子默終於見得大好起來。

這日晨間,太醫院院正樑守恭前來請脈時後,喜滋滋對子默躬身拜下道:“微臣恭喜娘娘,您的鳳體已經痊癒了。微臣奉陛下之命,給娘娘開的那些調補氣血的湯藥,看來您的體質也頗為耐受。如此一來,微臣便可向陛下覆命了。”

他喜不自勝,神色間頗有幾分自負的得意。子默知道他久在宮闈,服侍的都是宮中的高品級嬪妃,富貴榮華早已等閒無視,這會如此神態,料想其中令有古怪。

她也不說穿,只是臨走時試探了一句:“看來要恭賀梁太醫了,陛下定然許下不菲的賞賜給你吧?我如今身子倒是好了,不知何時可以解禁去御花園走走?”

梁太醫一派老成的笑著,迴轉身向子默躬身道:“陛下的御旨,娘娘侍寢過後,自然就可以恢復內宮行走的自由。微臣託娘娘的鴻福,很快就可以回鄉養老。娘娘他日必將隆寵一朝,微臣先在此拜賀了。”

說罷,他便納頭就拜。子默想不到他真會有此一令,心下定了下來,反倒不再揣測什麼了。

一時送走了梁太醫,她便喚人過來攙扶自己到殿外走了走。當值的一個宮女,名叫碧氤的,扶著子默緩緩行著,一面指了四下的景物給她解悶。

子默身上有些發軟,腳下走的也慢。幾個宮人在後頭跟著,一行人緩緩掠過山明水秀的殿前花榭,子默覺得有些累了,便在花榭的美人靠上坐了下來。

因見簾外廊下的山茶杜鵑開得正好,花團錦簇,光豔照人,不由隨口道:“池中水影懸勝鏡,屋裡衣香不如花。”她說的是家鄉的吳儂軟語,那腔調字字綿軟圓潤,聲若流珠一般的細膩可人。

誰想在身後給她打著扇子的碧氤笑道:“這個奴婢知道,娘娘現在讀的,是庾什麼山的《春賦》。”

子默略略訝異,道:“庾子山——庾信字子山。”問:“你是蘇州人?你讀過的《春賦》?”

暗夜泣血花漸消(3)

碧氤璨然一笑:“奴婢倒是蘇州人士不假,不過哪裡會去唸這文縐縐的詞呢,是適才往均德殿過,正巧聽德妃娘娘抱著金安公主出來殿前曬太陽,正在唸這一句,看起來,德妃娘娘是要教公主打襁褓裡開始唸詩做賦呢……”

她性格雖爽朗,但人卻機敏,話猶未完,已經自知失言,悄悄往子默臉上瞧了一眼,見她並無異色,這才便笑逐顏開道:“娘娘,楊公公昨兒過來,教奴婢們開始準備椒房之喜,奴婢正要討您一句示下,是否要添了我們蘇州的杏仁果來鋪床?”

蘇州婚嫁民俗,大戶人家是要曬了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