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沒有注意到少女抓住老者衣領的手正微微地顫抖著，這是連她自己也無法控制的感覺。仙柒已經意識到了，在記憶開始逐漸恢復的時候，她就意識到自己與甄瑾軒在上一世可能會有的聯絡。當聽到這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的話，她不由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了。

一種恐怖的感覺被掩飾在了少女的冷顏之下——她，是殺死甄瑾軒上一世的人？！

“棄——！”見身旁的好友並沒有鬆開對方的打算，甄瑾軒心中頓時不安，衝上前抓住了少女的手，立刻看到了那雙無神又無助，充滿了慌亂的目光，忍不住的大聲叫起少女的名字。

可是老者卻趁勢掙脫了原玄族的小公主的轉世，張口就改變了模樣，血盆大口就像無底的黑洞籠罩了兩人的頭頂，甚至擋住了這個山洞。

而然，仙柒卻單手捂住了自己的腦袋，有什麼在湧入腦袋，特別是在現在這個時候，那種原本若隱若現的感覺更加的明顯了。

“棄……”甄瑾軒怔怔地看著面前似乎因為一種莫名內疚而被逼到了絕境的好友，不知為什麼，那微微抽動的肩膀是那樣的柔弱與脆弱，就好像……不，這就是一個無助女孩的哭泣啊……

眼看那洞穴般的大口咬下，老者興奮地合上了嘴。他才不管當年那兩個少年有著什麼樣的恩怨，現在他的身體已經腐朽了，必須換個身體了，吞噬了這兩個有著複數轉世經驗的人的靈魂的話，必然可以增加自己的魂力，只要這樣就行了……

有著如此想法的老者感覺自己今次是撿到寶了，可是，他突然發覺到，自己的嘴巴並沒有合上，有什麼在自己的口中膨脹，那種令人反胃的感覺充斥在他的口腔，他忍不住就嘔了出來。

不過從他口中摔出來的並不是一個少年與一個小孩，而是一名灰藍色長髮的少年與一名已經昏迷的銀灰色長髮的少女。

女孩被少年公主抱著，臉上雖然痛苦之色並沒有減少，可是卻多了一份安心，或許是抱著她的同伴讓她感到的安心。

之間那少年靜靜地懸浮在半空，紫藍的眸子靜靜地注視著對方，淡淡微笑的臉上卻給人一種危險的氣息，窈窕頎長的身材並不強壯，卻有著莫名的壓力令人窒息。容顏是那般絕無僅有，張揚桀驁的氣勢將他的身子映襯著十分高大。

他的手指向了面前的老人：“你……真的讓我很不高興。”

“什……什麼？”老者震驚地看著這個少年，這個模樣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但是那靈魂的波長是每一個人在第一世就註定的，老者明顯感受到那就是之前那笑眯眯的男孩所持有的，可這樣巨大的變化是他從未想過的。

少年看了一眼懷中的少女，臉上閃過一絲痛楚，為什麼之前沒有意識到？在不知不覺中，他似乎已經無法擺脫這固執的傻瓜了。或許這隻能說自己也是一個傻瓜吧？將原本不該忘記的東西忘記……

他揚起了頭看向了對方，古怪地笑道：“喂，你之前的話似乎是在說，她與我生生世世都有著一段孽緣嗎？”

老者警惕地打量著少年，冷然道：“我怎麼清楚，當年那女孩在追殺你，看樣子只怕是有著很深的仇恨吧？”

“可是當年的少女並不是如今的少年，你故意說那些誤導她的話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少年卻依舊好脾氣地詢問道，看樣子似乎並沒有生氣，老人卻依舊感受到不寒而慄。

恢復了老者的模樣，他不禁後退道：“我根本就沒有誤會，雖然你們記不起上一世的記憶，但是你們兩個絕對就是那時候的兩個人！她絕對是殺了你！”

“不，不對，直到最後，我想，大概是我殺了她吧？”少年喃喃地低語，目光之中有著一絲痛苦。

雖然腦中的記憶不甚清楚，但是甄瑾軒卻比仙柒更加清楚自己的狀況，只不過，他總是逃避那一切，只希望擺脫幼時那每夜都會經歷的噩夢。

夢中，另一個自己總是將那少女殺死，一次，一次，又一次的毀了那美麗女孩的陽光一般的微笑。可也正是因為這樣，噩夢中唯一讓他保持如今性格的那一幕卻吃撐了他活到現在，遇到了如今這冷顏的少女——

“喂，你不累嗎？”

“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你說你不管是打仗還是休息，總是板著臉，就算你不累，我也累了！”

“所以呢？”

“給我換個表情？”

“……”

“看著我的臉，跟著我做！”

“那張傻瓜一樣的表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