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一切再次變得模糊起來,如同被籠罩在一團煙霧中,迷迷濛濛的,讓人看不真切。
踩出一步,腳下便是一片祥雲,周圍煙氣嫋娜,靈力充足,實在不像是凡俗之界。
尚軒看著周圍的景象,心中升起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他曾經來過這裡一般。
對了,他想起來了,這裡是不周山,女媧和伏羲的居所。上上世的他作為天帝帝俊,也曾經造訪過此處。
前方有一名女子煢煢而立,氣質高華出塵,其容貌卻讓人不敢直視,彷彿多看一眼,就是對女子的褻瀆。女子的身邊跟著一位侍女,雖只是一普通侍婢,但也有金仙修為,可見女子身份不凡。
那侍女見了尚軒,頓時變得高高在上,一張清麗的臉龐透出明明白白的不悅來:“大膽妖狐,見了女媧娘娘,為何不跪?”
尚軒負手而立,眼中無驚無懼:“我從不跪任何人。”女媧雖已成聖,在此界的地位不過與蓋亞在卡俄斯世界的地位相當,尚軒自然沒必要對她卑躬屈膝,即便當年入紫霄宮見鴻鈞,他與鴻鈞也是平位相處,並不曾分出個尊卑高下來。對鴻鈞尚且如此,他又怎麼可能對女媧低頭甚至下跪?
吸納了幾個世界的法則能量,尚軒的力量雖還沒有徹底恢復,但絕對不容小覷。如果女媧有如鴻鈞一般敏銳的感知,一定不會任由自己的侍女對尚軒呼來喝去,可惜她並不知道。在她眼中,尚軒不過是一隻還未修成仙身的妖狐罷了,頂多膽子大些?
侍女又說了幾句,女媧才緩緩開口:“好了,這些無關緊要之事,稍後再提。九尾狐,本尊今日命你前來,是有一要務囑託於你。你本是上古九尾靈狐後裔,身具一絲靈狐血脈,完成此事,功德加身,得道成仙亦是指日可待。”
尚軒並沒有因為女媧此話而欣喜,也沒有因為自己被聖人看重而表現出感激涕零的模樣,他平靜得超出了女媧的想象:“那麼,需要我做什麼?”
“紂王瀆神,須受神罰,且殷商延續六百餘年,氣數將盡,周代商興勢在必行。本尊要你前往朝歌,迷惑紂王,令他無心朝政,耽於享樂,肆意征伐,為禍人間,待他將殷商最後的一點氣運敗完,便是改朝換代之時,屆時,自然有你的好處。”
如果尚軒真的只是一隻普通的妖狐,說不定此刻已經信了女媧的話。他如今雖是妖狐之身,觀看氣運的能力卻還在,自然知道女媧的話並未落到實處。
殷商的氣運的確已經由盛轉衰,但還不到覆亡的地步,否則,截教又怎麼可能支援殷商?通天教主和他座下的弟子也不是蠢人,若是殷商果然大勢已去,他們絕不會把自己綁在這艘必沉的戰船上。
且女媧說九尾狐完成此事後便能封神,這話自然也當不得真。聽說過導人向善獲得功德的,沒聽說過誘人向惡還能有好果子吃的。若是尚軒果真按女媧所說的去迷惑紂王,禍亂朝綱,無論他的所作所為是否順應天意,他都將身負業力,事畢之後只有身死道消一途,哪裡能得道成仙?只怕女媧是把他當棋子使了,用完便打算丟棄。這樣既報復了紂王,又免受業力之苦。
在世人眼中,或許神是慈悲的,正義的,光明的,但尚軒知道,這只是人類的片面看法。實際上,即使是神,也有自己的算計,自己的私心。不過卡俄斯世界的神算計大都擺在了明處,所以他們在世人眼中也有各自的缺點,而洪荒世界的神算計都擺在暗處,眾仙看似完美無暇,無慾無求,實則私下爭鬥亦是不斷。
這時的尚軒只以為女媧想讓他以朝臣或者謀士的身份進入殷商朝廷,影響政局,並沒有想到,女媧的本意是讓他入宮做紂王的臠-寵,用狐族手段迷得紂王神魂顛倒。更沒有想到,女媧會如此震怒,是因為紂王在經過她兄長伏羲的雕像時多看了幾眼,女媧認為紂王褻瀆了自己的兄長,自然不肯輕易放過他。
若是尚軒知道這些,只怕心中對於女媧的感觀還要再降一些。以萬千黎民的性命為代價,這神罰,也委實太重了些。
“女媧,娘娘,我只有一個問題,勞煩你回答我。你要我禍亂朝綱,要我挑起戰爭,亂世一起,必將生靈塗炭,無數無辜之人將枉死,那麼,這些人又該怎麼辦?你是人類之母,想必不會棄他們於不顧?”
女媧詫異地瞥了尚軒一眼,不曾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近些年來妖族與人族不復洪荒之時的和睦,已結下仇怨,她還以為九尾狐不會在意人類的性命。女媧靜默了片刻,輕嘆:“每逢朝代更迭,必有人要犧牲。大仁不仁,當舍則舍,這亦是無可奈何之事。”
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