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太子活蹦亂跳的模樣,希瑞爾頓時鬆了口氣,隨即,心頭又湧起一陣不悅之感。
既然安然無事,又有人保護著,好好地在安全的地方待著不就好了,到處亂跑什麼,不知道這有多危險嗎?這種程度的災難對於他來說雖然無事,但對於太子來說,一個不小心,可是要命的!
這麼想著的希瑞爾顯然也忘記了,他現在用的身體並不是他有著高強度的本體,而是與太子一樣的血肉之軀。
太子才剛發現希瑞爾的所在,還沒來得及高興,臉上的神情就變成了驚恐。
“小心——”
在太子撲過來的那一瞬,希瑞爾彷彿聽到了他發出的怒吼。
然後,希瑞爾被狠狠撲倒在地上,有太子的手墊在他腦袋底下給他做緩衝,希瑞爾倒也沒有受到什麼實質的傷害。但是,他心中不好的預感卻更加強烈了——太子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撲過來。既然自己沒有受傷,那麼受傷的,就只有他了。
希瑞爾的猜想得到了印證,下一刻,有溼熱粘稠的液體滴到了希瑞爾的身上。希瑞爾一抬頭,便看到太子枕在自己脖頸前,面色慘白,呼吸沉重。
說起來,除了暗衛癸救年幼的太子的那次之外,這還是希瑞爾第一次跟太子如此的靠近,呼吸交融間,渾然一體,密不可分。
只是眼下,希瑞爾卻沒有心情去關注這些細節。
“你怎麼了?傷到哪裡了?”
希瑞爾心中焦急,恨不得立刻爬起來把太子從頭到腳看一遍。只是眼下太子正壓在他身上,又受了傷,希瑞爾不敢輕易移動,免得加重身上太子的傷勢。
“孤,沒事,孤怎麼可能,會有事?瞧你那樣子,那是,什麼表情,沒出息!”
太子故作嫌棄地說著話,希瑞爾的心情卻沒有辦法輕鬆起來。
如果太子的傷沒什麼大礙,恐怕他早就開始向自己“表功”了,他一向不是什麼隱忍的人;他如今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反而說明他想掩蓋什麼,只怕他……傷得不輕。
“你們還不快過來把太子扶起來!”焦急間,希瑞爾看到那些跟隨著太子來到此地的人,眼前一亮,聲嘶力竭地吼道。
只是,他的聲音,與這巨大的震動聲相比,仍然是那樣的微不足道。
若在聯邦,希瑞爾定不會這區區地震看在眼裡。有機甲在,無論發生什麼險情,他都可以迅速的逃到安全的地方。
然而,在不能動用機甲的時候,自身的侷限性就彰顯了出來。
這還是希瑞爾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無能為力。
原來,他也會有如此恐懼,如此無力的時候。不是為了自己,不是為了無法完成父親大人的命令,而是為了一個男人……
因為在意,所以才會恐懼失去。
事到如今,他再也無法欺騙自己。
“孤,擔心你的,安危,所以,回來了,幸好,回來了。”褪去了那層驕傲與強硬的表象,太子露出一個純淨的笑容。
“你,擔心過,孤,嗎?”
不知是不是因為失血過多,他說起話來,越發吃力。
開始時還能夠連著說完一句簡單的話,現在,只能一個詞一個詞往外迸。
“不要說話了!節省些體力!”身上粘稠的液體越來越多,希瑞爾的心中一陣恐慌。隨著鮮血流逝的,是太子的生命力。他生怕再過一會兒,身上的這具溫柔的軀體就會變得冰冷。
希瑞爾難得的流露出除了淡漠之外的其他神情,太子趴在他身上,看得分明。
這個人,分明也是在意他的。從前,無論他怎麼變著法的跟這個人表明心跡,這個人就是不開竅,如今,他親眼看到了這一切,這個人總算沒法再故作不知了。
“孤,心悅,你。你呢?你對孤,是,什麼,想法?”即便希瑞爾百般阻止,太子仍沒有停止說話,執著的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在固執這一點上,他與希瑞爾簡直一模一樣。
見希瑞爾不答話,太子慘然一笑:“也許,孤,就要,死在,這裡了。你要,讓孤,連死,都,不能,安心嗎?”
希瑞爾低下頭,覆上了太子的柔軟。他用這個吻,做出了回答。
與此同時,一滴晶瑩的淚珠,從他的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