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部分

上的行李,證明她很堅強。

“我會乖乖地站在這裡,直到你回來為止,你放心好了。”她接著又用微笑加強她的可信度,有幾秒鐘的時間,辛海澤考慮將她一併帶去見船長,但想想船員之間其實有一些禁忌,比如不歡迎女性進入船長室,也就算了。

“我很快就回來。”他伸手要將金安琪的行李拿回來,但金安琪不肯給,不想增添他的負擔。

“好。”金安琪點點頭,目送他上船,心裡湧上一股不合理的孤單感。

她搖搖頭,覺得自己好傻。不過才相處了幾天,她就已經習慣他的陪伴,自己是不是太孤單了?

金安琪是個獨生女,既沒有兄弟姐妹陪伴,也找不到朋友吐露心事,凡事只能靠自己。高興的時候沒有人分享,悲傷的時候更不會有人分擔,雖然身處於上流社會,但家裡其實老早只剩一具空殼,金老爺子也不可能允許她對外張揚家裡的經濟狀況。

說起來很可悲,金安琪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富家千金,事實上卻比普通人家的小家碧玉還不如,至少她們可以自由地表達情緒,她卻被教導凡事內斂謹慎,不能表露自己的感情,誰能說她不悲哀呢?

碼頭上人來人往、熱鬧的景象,很快俘虜她全部的注意力,將那些悲傷置之腦後。

她好奇地看著那些挑夫們,在碼頭和船隻之間來來回回不停地走動,每個人的肩膀上都馱了很重的貨物,但身手卻非常靈巧,絲毫不顯費力。

她看著看著,如此不知過了多久,手上的箱子開始變得沉重,她乾脆將皮箱放在地面上,讓已然發酸的手休息一下。

豈料,她方才放下皮箱,一雙大手緊接著拎起她的小皮箱,嚇得金安琪以為遇見強盜。

她驚惶失措地抬起頭,還沒來得及喊“搶劫”,就看見辛海澤站在她旁邊,連忙又把話吞回去。

“你就這麼隨便把行李放在地上,很危險的。”

原來伸手拿她皮箱的人,就是辛海澤,害她差點以為遇見搶匪了呢!

“為什麼?”他看起來好緊張。“只是稍微放鬆一下,應該沒有什麼關係。”

“很難說。”辛海澤搖搖頭。“如果這裡也有像上海碼頭那些不法組織,那麼隨便將行李放在地上就會變得很危險,難保你的行李不會被人從地板下偷走。”消失得無聲無息。

“地板下?”金安琪無法理解地看著辛海澤,他只好進一步解釋。

“碼頭的地板。”他特意用皮鞋的前端敲了敲他們腳下的地板,讓她明白其中的蹊蹺。

“碼頭的地板都是用木板做的,有些小偷會將其中的一、兩塊木板改為活動地板,再潛伏在地板下,伺機盜取旅客的行李。運氣不好的人,很容易因此而弄丟行李,就算報警也沒有用,因為這些小偷都有碼頭惡霸讓他們當靠山,巡捕往往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便應付了事,不會認真幫忙找行李。”時局紛亂,不要說遺失行李,就算人身安全都要謹慎小心,更何況那些巡捕和黑幫之間都有一定程度的默契,萬一出了事,只能自認倒楣。

“原來如此。”她總算了解箇中原因。“我還以為只有上海會這麼亂,沒想到天津也一樣。”

“只要有利可圖,到哪裡都一樣。”辛海澤相當內行的分析道。“你看那些腳行──”

“腳行?”

“就是挑夫。”只是各地用語不同,辛海澤解釋。“舉凡貨棧碼頭,大多由外商公司經營,這些外商公司為了管理方便,都會僱用一些包工頭,但這些包工頭大多是流氓出身,和黑幫多有掛勾,串通好壓榨這些辛苦的腳伕。”行為非常惡劣。

“他們怎麼壓榨腳伕?”金安琪無法想象竟有這種事。

“抽佣金。”辛海澤答。“包工頭從腳伕身上,抽取百分之六十的佣金,腳伕的貨搬得越多,他們拿的佣金越多,腳伕辛苦了大半天,也只能拿到百分之四十的酬勞,包工頭卻什麼事也不必幹,就能不勞而獲。”

“這麼壞?”金安琪聞言倒抽一口氣,這不等於無本生意?

“沒錯。”辛海澤又答。“不僅如此,這些腳伕逢年過節,還得給包工頭送禮,若是規模大一點的碼頭,還會額外僱請小工頭,他們也會要求送禮。有時候連他們親屬的婚喪喜慶,都要腳伕分攤送禮的費用,到最後腳伕們能拿到的錢少之又少。”根本是層層剝削。

“他們不能到其他的碼頭工作嗎?”金安琪大感不平的追問。“如果這個碼頭的包工頭這麼壞,也許可以選擇其他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