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脆弱的神情,讓風夜仲的心一軟。繼而又想到昨天的一切,想到自己背叛了弄兒,又冷了情。
文靜愣了好一會,都無法回神。她忘了,這張臉不是他記憶中的,他會對她冷情,也是正常的。一早就該料到,要重新贏得他的溫情不是那麼容易的。師傅說過,有些事情得看緣分。若是有緣,不管是多可怕的阻礙,終是會走到一起的。若是無緣……
風夜仲得不到回答,又抓緊了她的手腕。“說,你到底是誰?”
她曾經跟師傅說過,不管多艱難,也不管要經受多少的苦,她都要重新回到這個人的身邊。所以她才忍了那非常人能忍的痛苦,帶著對他的愛活了下來。所以,不可以這麼急躁,也絕不能放棄。
文靜吞嚥了一下,一臉平靜地抬起頭。“奴婢名叫文靜,是裕王府的丫頭。”
仲,能有這一夜的溫情,我就可以堅強地走未來的路。直到有一天,我們再也走不出彼此的生命。那些可怕的日子我都能忍了,現在能知道你還好好的,能知曉你的訊息見到你的人,更有了這一夜的纏綿,我還有什麼好怕的。仲,等著我,我不會讓你再孤單和痛苦了。
風夜仲被她突然而來的平靜弄得愣住了,剛才還是那脆生生的樣子,現在卻平靜得好象什麼是情感都沒有發生。“除了裕王府丫頭這個掩飾的身份,你還有什麼秘密?說出來,否則……”
文靜淡淡一笑。“皇上,上次在裕王府,文靜一驚說過,文靜不過是被王妃所救,在裕王府討一口飯吃,哪來的什麼別的身份呢?”
“那你怎麼會在這裡?是誰派你來勾引朕的?”手上的力道已經失控,幾乎要將那細瘦的手腕捏碎而不自知。
“奴婢不敢勾引皇上,只是王府有要事,所以奴婢不得不入宮尋找王爺。沒想到皇上喝醉了認錯了人,所以……”想到這裡,她不由得覺得快樂。仲,你還是愛著我的。你不知道噢在那苦海中掙扎時,我有多害怕你會將我遺忘。縱然只有此一生,能得到你這樣愛我,我也無憾了。他生,我想會有人替代我深深地愛著你的。
“你還敢撒謊?就憑你一個丫頭,即便是來自裕王府,也斷然不可能進入這皇宮。沒有人暗中相助,你連城門都進不了。”別說是丫頭,就連宮中的皇妃和宮外各王爺的妃子也不可能自由出入宮門,除了他的弄兒。那張令牌,他一驚放在了水晶棺中。那是他怕自己忙於國事,會悶壞了弄兒,才賜了她令牌。她不在了,令牌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她不知道如何解釋,只得咬牙從懷裡掏出王妃的玉佩。“奴婢、奴婢是憑這個進來的。”
風夜仲看了一眼玉佩,依然是冷冷地回到:“憑這個玉佩,你只能讓守衛通傳,而絕對不可能親自進來。更何況,就算你能夠進來,也不可能避開宮內眾多伺候的人直闖未央宮。”
能夠不驚動守衛而直達未央宮的人,只有弄兒。因為他的未央宮內,晚上是不讓人伺候的,所以除了大門外有人守候外,裡面就只有他一個人。而他為了每晚能夠和弄兒相見而又不驚動那些煩人的朝臣,親自為她設了密道。別人都只以為皇上不近女色,嚐嚐在未央宮批奏摺的到深夜。卻不知,他批奏摺的同時,懷中還有他最愛的女子。
都說紅顏禍首,每個朝代的那些腐朽的大臣都以為君王只要過於寵幸一個女人就會變得昏庸荒淫。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身為皇帝的也可以為了儲存自己深愛的女子而做一個舉國上下無可挑剔的明君。他對皇位毫無興趣,可是因為父皇,他不得不坐在這裡。他也不像滿腦子只有這些煩人的正事,可能他要儲存他的弄兒,讓天下人無話可說,所以他必須是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
只是沒想到,不管他怎麼做,那些人都終是狠心將他們分開。而且是,天人永隔。從弄兒毫無生命氣息地躺在自己懷抱裡的那一刻起,他就只是一個無心的皇帝。勤於政事不過是因為責任,而派遣自己心底無盡的傷。
弄兒……
文靜只有咬著嘴唇看著他,找不到更好的解釋。那塊令牌是斷然不能拿出來的,水晶宮的門被人封死了。要是她拿出令牌,他一定以為那是她做的,是她故意要將他跟心愛的女子隔開。那麼,他一定會親手殺了她。
“無話可說了是吧?”風夜仲眯起眼睛,透出一些冷酷。只有他自己知道,對她,他已經很心軟了。否則他絕對不會跟她說這麼多的廢話,而是直接打入天牢,交給刑部發落。到底是什麼,讓他的心軟了下來,是這雙眼睛?明明跟弄兒不一樣,他卻總是覺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