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進清軍營寨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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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銘傳再次聽見那索命的號角從西側響起,整個人都頹然欲倒:“敗了,敗了,膠賊對我合圍了,獻縣的膠賊居然星夜趕到,那可是六十里路啊,怎麼可能這麼快……天亡我啊!!!”
月光下的廣闊戰場上,槍聲如過年的鞭炮般此起彼伏,伴隨著不斷啪啪作響的步槍槍聲,噠噠噠、噠噠噠……連續不斷的輕機槍點射,咚!咚!的手榴彈爆炸聲,轟!轟!震得大地顫動的炸藥包爆破聲和迫擊炮彈爆炸,遍野的喊殺之聲不絕於耳,期間夾雜著“繳槍不殺!投降不殺!…………”的怒吼。
李璐提著81式輕機槍,從剛剛佔領的一個木寨北門衝出,立刻聽見東邊傳來馬蹄聲,他知道第一軍沒有騎兵,來的一定是敵人,於是立刻提著機槍爬上一個眺望木架,把機槍架上後對準月光下百米遠處的馬隊實施點射。
突然間,李璐感覺左肩膀好像被蛇咬了一口,疼的鑽心,差點就失足從這個清軍的眺望木架上跌下來,他掙扎著用手摸去,感覺左肩軍服外面觸手處遍是溫熱黏滑。
李璐咬著牙艱難地低吼:“何老六,過來接機槍,我中彈了。”
“首長你咋了?”邊上一直跟著李璐的毛頭急忙問道。
“沒事,膀子被打了一槍。”李璐咬著牙從一人高的木架上爬下來。
“首長,我扶你去後頭木營裡。”
“不用!叫人給我包紮!毛頭你拿何老六的步槍,跟張班長去殺東邊的馬隊!”
“首長你咋辦!”
“快去!不然我開除你!“
“是!”毛頭驚恐地吼道。
東側衝擊而來的騎兵正是噶嚕和他親率的手下蒙古輕騎,趁著夜色,手提厚背馬刀衝來,在彈雨之下,蒙古輕騎衝的越近,被打死墜馬的越多,不時還有因為夜色黑暗而出現馬失前蹄摔倒的。
噶嚕咬著牙,把身子緊緊貼在馬背上,聽著耳畔那恐怖的“噠噠噠……噠噠噠……”如撕裂布料發出的聲音,這魔鬼般的聲音不斷響起,身邊兒郎們騎乘的戰馬如同受了魔鬼的詛咒,一匹匹的在奔跑中突然驚嘶倒地,人和馬在噶嚕身後哀嚎著遠去,這恐怖的場面讓他的心臟跳的幾乎要蹦出嗓子眼。
“衝進去,衝進去!只要衝進去,就能殺光膠賊,膠賊一定會崩潰!”噶嚕咬牙想著,不停地招呼馬隊圍攏在他的馬前。
噶嚕的營寨距離這個木寨只有五百米,馬隊衝的越來越近,馬速越來越快,死傷也在越來越大,但與騎兵的榮耀相比,這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
噶嚕終於帶馬衝進了這個陷落的營寨,馬術嫻熟的他只是一夾馬腹,這匹棗紅駿馬就騰空跳了起來,人馬合一的輕鬆躍過了營寨門口橫著的圓木,噶嚕在空中迅速平放手中大刀,靈活的藉著馬速,向面前躲在一根木頭後面正在射擊的膠賊頭上順劈過去。
“鐺!”的一聲金鐵交擊,那膠賊被震得側翻倒地,噶嚕握刀的手被震得虎口老繭破裂流血,手裡馬刀幾乎要握不住而跌落。
“膠賊好硬的盔!比大清的鐵盔硬的多!”噶嚕心中震驚。
鋼盔救了張鐵雄的性命,但也震得他倒在了地上,頭暈目眩,脖根似乎也被崴了一下。噶嚕衝進營寨裡,迅速拉回馬頭,跑了一個弧線,口裡“嗬兒!嗬兒!”的狂喊著蒙古騎兵的號子,重新舉刀,向營寨裡一個瘦小的黑影衝去,突然那黑影拿起手中那步槍,對他開了一槍!
噶嚕胯下的棗紅馬被打中,發出“唏律律!”的悲鳴,馬失前蹄!人和馬如一堵肉山般一頭栽下地去,馬背上的噶嚕被重重甩了出去滾在地上,棉甲的肩襯甩在他的臉上,銅釘把臉刮的生疼出血,他滿眼金星,正要掙扎著爬起來,卻感到眼前一個黑影越來越大,突然胸口一疼,冰涼的感覺一直透到了背心。
噶嚕在巨痛中回過神來,在月光下定睛一看,眼前是一串白菜幫子在晃動。
“哈哈,白菜……白菜……我一定是在做夢……做夢…………”
他喉頭一甜,吐出一口鮮血,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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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一直持續到了黎明才全部結束,清軍被殺的屍橫遍野,投降無數,朝廷最後的主力軍隊兩萬四千人,被第一軍三個師圍住在各個營寨中完成了全殲,而主將劉銘傳,則在他自己的大營中被俘虜生擒。
東光縣指揮部中,電報一封一封的如雪片般飛來,李君焦急地手拿電報,對姚梵彙報統計結果:“主席,結果出來了。我軍此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