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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場上官官相護有照應。如此一來,家族在鄉里就能橫行霸道說一不二,說話不但比法律管用,就是比地方官也不差。只要不造反抗稅,清朝地方官還真沒膽量用國法去管他們的莊子。

王媽見姚梵沉思不言語,繼續道:“那郭家大爺硬闖進了三姐兒房裡,三姐兒不從,在郭家大爺的臉上抓了道口子!”

王媽繪聲繪色的道:“這下可要了命了!那郭家大爺一怒之下就叫家人進來,把三姐按住,親自掌了三姐兒十幾個大嘴巴子,我的媽呀,當時就把三姐打暈了,滿臉都是血啊!郭家大爺不依不饒的,叫家丁把三姐兒捆上帶走,老婆子我哪裡敢攔。

虧我好說歹說,拼命把話給郭家大爺說明白了,那郭家大爺才丟下一千五百兩銀票,說是贖身銀子。姚爺,這是您那五百兩銀子的定錢,一分不少,可全在這了,要不是老婆子我,這點銀子您都拿不回來啊!”

姚梵聽到這裡,殺人的心都有了,惡罵道:“去你媽的!別特麼和老子玩裡格楞!

他姓郭的算個什麼東西?!

狗日的!當我是他家佃戶了!想揉搓本大爺,瞎了他的狗眼!

想用這錢打發我?……王媽,你把三姐的身契給我拿來!”

王媽哭喪著臉道:“姚爺,那郭家大爺給了銀子,當然也把三姐的身契拿走了啊。”

那叫鉤子的龜公從王媽手裡接過銀票,端在姚梵面前作揖陪笑道:“姚爺,你還是收下吧,您可別叫我們為難,您說,您一個外來的海商,在這膠州,人家的屋簷下,人家的地盤裡,要我說,還是低個頭忍忍算了。

您別說是在這青島口,就是放到整個膠州、整個即墨,或者放到整個萊州府,那郭家也是數得著的有名大戶!您為個婊子,犯不著和這樣的人家置氣。您看!這銀子可一分沒少啊!這不就結了?”

姚梵此刻心中又傷心又憤怒,傷心的是三姐的命運為何如此悲慘,怒的是自己一時之間沒有足夠的實力去弄死郭家。

姚梵重重一個巴掌怒抽上那能說會道的‘鉤子’的臉,那經常與鋼鐵和機件打交道的粗硬手掌,砸得‘鉤子’當場口唇出血牙齒鬆動,差點一個跟斗栽到地上。姚梵高大強壯的身軀踏前一步,蒲扇大的左手拿住‘鉤子’右肩,跟著捏起骨節粗大的右拳,猛的搗在‘鉤子’臉上,一拳就把‘鉤子’錘暈過去。

“狗一樣的東西,我叫你犯賤,婊子是你叫得的?”

鉤子吃了一記重重的耳光,又被一拳打得天旋地轉,滾在地上像一條死狗。其他大小烏龜見了,都遠遠的往後縮。

這些龜公都是欺軟怕硬的混混,怎麼敢惹姚梵這樣看上去橫行霸道的主。他們平日裡殘酷折磨恐嚇一下妓女還行,可看見姚梵這種非常有錢的人,還勾結官府,是斷然不敢來碰的。

否則出門挨個悶棍,被一群家丁套進麻袋裡活活打死,扔進海里河裡餵魚,那是可能性十足十的。而且還沒人敢為他們出頭,報官更是白白的耗錢。

這道理不但龜公們明白,這妓院裡所有人都清楚,當時就嚇得鴉雀無聲,又見賀世成在邊上警惕的舉著棍子,就要準備打人,愈發嚇的沒人敢說話了。

姚梵虎視環顧,見這院子裡沒人敢吭氣,心裡愈發煩躁,便嘩的一撩長袍前擺,轉身就出了春眠堂。

賀世成連忙操著棍子一溜小跑的跟上姚梵,等姚梵跳上車靠定坐穩,賀世成趕緊問道:“東家,現在去哪?”

姚梵道:“去府衙。”

賀世成牽住馬頭,輕輕提辮,辮梢在馬前打了個忽響,馬車便動起來。

姚梵此時已經壓下了火氣,冷靜問道:“世成,那郭家在此地名聲如何?”

賀世成道:“這可兩說。”

姚梵問:“怎麼兩說?”

賀世成道:“我雖是小人兒,也知道那明面上的和背地裡的兩種名聲不一樣,一是大人們口裡的,一是咱老百姓口裡的。”

姚梵道:“官場商場、鄉里士紳之間,慣是花花轎子人抬人,這個名聲做不得準,老百姓心裡有桿秤,這才是準的。”

賀世成語速快了些,有些激動的道:“東家的話著實有道理,到底您是讀過書的呢。

說起那郭家,人都說他家祖上積了德,這才代代榮華。可鄉里鄉親也還給他家取了個渾名,叫鍋底穿。說他家能這般發達,靠的是熬私鹽,販私鹽,年年都把幾十口鐵鍋熬穿。

這諢號另外還有層意思,就是說他郭家做事狠,下手毒辣,沒人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