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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百年不在話下,哪怕中途死亡率不低,但就像是食物鏈的結構一樣,高階修士很難死,低階修士死多少來多少。

假如把修行比作攀登高山,哪怕是世界最高峰,在這樣漫長的時光中這樣密集的登山者的攻勢之下,也找不到一塊前人不曾踏足的地方了。

修士想要推陳出新?

很遺憾,所有現階段的“新”都是前輩們曾經鑽研過的東西,所有現階段的成果都是前輩們已經得出但沒有深化或者傳承斷絕而無名的成果。

只不過源源不斷湧入這個行業的天才實在是太多了,而這個行業的歷史又實在是太長,每一個小分類下都有著浩如煙海的知識和經驗等待著修士們掌握,於是現在的天才們已經不再以“新”而論,現在的天才都只能因為很快學會前人留下的知識和修補前人成就而被稱道。

修士們對此好像全無所覺……其實很好理解,許多災難根本不是局內人能夠輕易看出的,我看他們如烈火烹油,然而在這個世界,修行界從未有過低潮,修士們完全沒有修行界可能會崩潰的意識。

一個不知道死的人是不會懼怕死亡的。

但“死”也是人的本能,因而還是有很小一部分修士,比如儒修,隱約意識到不對。

再次來到這個世界,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道修士們有沒有感覺不對勁。

情況應該不至於太差,畢竟天道還在兢兢業業地維護世界,可是在找到合適的解決辦法之前,最多也就這麼不上不下地吊著罷了。

活得太久之後能夠在經歷的事件都已經大同小異了,我活了三千年就無比深刻地懂得這個道理,所以我十分搞不懂那些活了幾萬年幾十萬年的怪物在想什麼,又為什麼願意活這麼久。

我覺得我大概會看到和上次來相差無幾的景象,就算過去了很久,變化也不過是渡劫期修士的府邸少上幾座又多出幾座,各個門派中的修士少上不少又多出不少。

但事實出乎我的意料。

不是變化太大,因為我根本沒上岸去看看,估計我也沒有時間。

此刻我站在水面上,而天空中密密麻麻地懸停著數也數不清的修士,踩著飛劍、盤坐於蓮花、手執符籙、身邊站著人偶,我一一看過去,不少都是我認識的,我認識他們的時候他們有許多甚至還沒有入門,而現在,修為最低微的也是金丹期。

他們其實每個人之間都留出了不小的距離,但因為數量太多,鋪天蓋地猶如蝗災時飛掠天空的蝗群——場面的壯觀難以言表,大概只有用海底隨著洋流遷徙的數以億萬的魚群可以相比擬。

我甚至生出了自己還沒有從無盡海浮上來的錯覺,而他們就是無盡海中的魚群。

這當然不會是,也不可能是錯覺。

穿著不同的服飾,分為不同的門派,其中有魔修也有正道,勢不兩立的雙方並肩站在一起同仇敵愾,場面大不說,還特別有一種我是個超級大反派的感覺,逼得打生打死的雙方都暫時和解了。

他們都垂著頭看我,最近的一個也距離我有近千米遠,但每一個人的眼神都牢牢鎖定在我身上。距離我越近的修士修為越低,但極目望去,在這裡的所有修士,竟然沒有一個在築基期以下。

我一動不動,不知該作何反應。

原以為過來度假,結果露面就看見修羅場。

不對,修羅場好像不是這麼用的……這應該是傳說中的“與全世界為敵”……不過全世界的範圍沒有這麼廣,算了隨便吧,領會精神。

這場面好像也沒有我說話的餘地,雖然我其實還挺想說些什麼的。

我從兜裡抽.出我的刀,刀鞘封禁著它,我才想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用過刀了。在場的修士因為我的動作而繃緊神經,天上地下那麼多人,卻安靜得連飛鳥振翅那麼大的聲響都聽不見。

萬籟俱寂之中,耳邊卻隱隱約約響起了無盡海的歌聲。

它變得又低又柔,然而依然,如同我在海中聽到的那樣,無數個微小的聲音匯聚在一起鳴奏,飽含生機。

有些人終其一生都在追求極致,所有的休止符都是在為高.潮鋪墊基礎,像是生命短暫的蝴蝶一樣,人們只能看見它流連花叢,而不知曉它為了長出美麗的羽翼忍耐過怎樣的寂寞和痛苦,它自已也好似不在意一般,只是醉生夢死,然後枯萎在泥土裡。

我以為修士就是那樣。

多數人最高的成就只是另一部分人傳說裡不會出現的起.點,只有少數能夠攀登高峰,而最為可怕的是他們所能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