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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沒想到我們真的去登記了——暢通無阻,一路狂飆,僅僅花了不到二十分鐘,以至於我和楚博雅肩並著肩站在工作人員面前,快要宣誓的時候,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那枚樸素的銀色戒指就戴在我的無名指上,它讓我感覺怪怪的。我疑心是不是這戒指有什麼問題,但任我翻來覆去怎麼檢查,這都只是一枚普普通通的戒指,甚至在很多女人的眼裡它作為婚戒還有些醜。

它太樸素了,連一點兒弧度也沒有,更別說鑽石了。這種貌不驚人的戒指一般都會打感情牌,比方說在內部或是側面刻上情意綿綿的愛語,一些總結下來意思無非是“相伴一生”的吉利話,但稀奇的是這枚戒指也沒有打感情牌。這麼一來,我只能想到它是有什麼傳奇的故事,或者有什麼奇怪的必要性了。

我和楚博雅已經在這面寫著宣誓臺詞的紅牆紙面前僵持了十分鐘。

負責我們的是一個年紀輕輕,看上去大學畢業還沒多久的新人。這十分鐘裡她的表情一變再變,到現在只夠勉強維持著臉上的微笑,看上去頗為冷靜,後頸卻汗溼了一大片襯衫。

我聽到她不舒服地扭動身體時黏在面板上的襯衣被撕開的聲音,然後襯衫又重新黏了回去。

楚博雅看著我,而我沒有說話。

其實我不是到了登記地點之後又反悔了,是因為登記結婚居然還要宣讀《結婚誓言》,就是紅牆紙上面寫著的那些玩意兒,內容也是非常甜蜜的“無論……無論……我們都……”句式,怎麼莊嚴聖潔怎麼來,怎麼至死不渝怎麼來——關鍵是真要能這麼至死不渝,幹嘛還能離婚?

我在這個步驟不說話,其一是因為這個臺詞在許諾的根本就不是一定會實現的事情,其二是因為太肉麻了,我發誓我從來沒有說過這麼肉麻的話,也受不了別人對我說這麼肉麻的話。

總之這個沒必要的環節完全可以省略掉,直接進行下一步就好。

楚博雅肯定看懂我的意思了,但是這一次他沒有順從,而是固執地站在原地和我對峙,看樣子是死了心要念這個愚蠢的宣誓。

我們倆誰也不肯退一步,僵持著,看上去來結婚這件事完全不像是出於雙方自願。接待我們的小姑娘不知道腦補了什麼,大概是長輩逼婚之類的事情,一邊緊張地觀察局勢,一邊面露同情。

半晌後我們倆依然一動也不動地盯著對方,小姑娘終於不好再裝鵪鶉了,擠出笑來問我們:“你們如果沒有考慮好的話……”

“考慮好了。”我和楚博雅同時說。

“那宣誓……”

這次只有我說話:“我不想念誓詞。”

小姑娘轉向了我:“我能知道您為什麼不願意嗎?有問題我們可以儘量解決。”

“有問題,”我平靜地說,“《結婚誓詞》不符合邏輯。它許諾說無論發生了什麼夫妻都會在一起,但這是不現實的,否則法律不會允許離婚。我不會許下不一定會實現的諾言……而且,它實在是太肉麻了。”

我說的話無懈可擊,工作人員啞口無言。她求助地望向楚博雅,然而楚博雅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沒有注意到她,於是她只好又轉回來,磕磕巴巴地對我說:“但是,結婚又不是奔著離婚去的,結婚,就只說結婚的話。你說得也沒錯,誓詞是不太嚴謹,但是這只是一個美好的期望。”

“你覺得它是期望,”我說,“我覺得這是在許諾。”

而我從來不違背諾言。

事情的結果是楚博雅自己唸了宣誓詞,態度一本正經,念得字正腔圓,小姑娘慷慨地把剛才給我們兩個人的同情全部都給了他,態度很好地恭送我們離開,剛出門,我就聽到她鬆了口氣的聲音。

然後就是拍照體檢一系列的事,這倒是快極了,不知道是工作效率本來就高,還是開了個後門,我們前腳走完程式,後腳就拿到了紅色的小本本。

楚博雅把其中一個遞給我,我沒接,說:“你拿著吧。”

我不拿,我看著感覺奇怪。

也不是非常奇怪,但可能是戒指箍著我的手的緣故,反正我就是有些不自在。

今天天氣很好,萬里無雲,陽光呈金色,曬得人身上有一點暖意。我和楚博雅出了大門,面面相覷,路過的人時不時投來好奇的眼神——在這個所有人都喜氣洋洋的地方,我們這對新人的表情實在是太矚目了。

然後楚博雅說:“走吧。”

“去哪兒?”

“選你的婚紗。”

“這就不用了吧……我不習慣